唰——
几根丝线缠绕住了钟言的脚脖子,试图将他的腿切断。
可钟言并不为所动,依旧继续往前。
【小友,你可真是老夫见过第二疯狂的家伙,也罢,你这次算是活下来了,下次就不一定了】
钟言没有在意视线里的文字,他感到全身疼痛,周围的声音都无法听见。
不。
即便是陷入了杀伐状态的钟言,此刻也觉察到了不对劲。
这个世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无论是刀剑相击的声音,还是远处的虫鸣,无形无相丝线的崩落声音,都消失不见。
就好像“声音”这个概念从这个世界中被抹除了一般。
他看向前方。
一边是暴虐如血的潮涌,另一边,阮白露却停下了动作。
这世界所有的声音都为她而沉寂。
血刀堕僧骤然发现不对,已经斩出的刀锋立刻偏转,带走了几棵树木。
何小小急忙收敛丝线,在身边构成了一道半透明的蚕茧。
刹那之间,一声龙鸣炸响。
夜幕之下,阮白露全身迸发出了无数锐利的剑意。
那些剑意构成了一道虚幻的龙影,在上空盘旋。
真龙出世!
这景象只持续了须臾。
因为剑气已经接踵而至,摧枯拉朽。
在这【太虚】遗物造成的陨坑周围三里,所有的树木在一瞬间结上了白霜,化为了一大片雪白的冰晶森林。
天地大阵被这一剑斩破,漏出了皎洁的月光。
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伴随着月光的照耀,那些结霜的树木轰然破碎,化为无数晶尘,纷纷扬扬。
而在剑锋所指的地方,血刀堕僧身上泛起了一阵白霜,他嘴唇发白,只有手中紧握的赤红刀锋还有一点儿温度。
何小小吐出一口淤血,她衣服也有些破损,那无形无相的丝线构成的蚕茧早已残破不堪。
阮白露手中的龙渊剑刃反射着月光,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何小小叹息一声,周身的丝线迅速收敛。
阮白露手腕转动,龙渊又是一道龙鸣炸响。
但那位凝香坊的女子已经用丝线缠绕着冻僵的血刀堕僧逃离,那剑光绵延数里,与全力逃命的何小小失之交臂。
【谪仙】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停驻片刻。
随即,一口浊血喷到地上,与那白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钟言知道,哪怕阮白露,其实这一击已经耗尽了大半的力量,再去追击恐怕徒生变故,那凝香坊的妖女诡计多端,指不定有什么陷阱。
阮白露为追求一步登天,尚未草草迈入外景的门槛,靠着这浮生圆满的境界与两位货真价实的外景打个五五开,已经足以惊为天人了,换做别的人来,怕是在【太虚】秘境里就要被摁死了。
【嘿,这小姑娘现在可是最脆弱的时候,你要是有什么非分之想就趁着她不能反抗的时候赶紧的】
钟言视野里,那文字又再度浮现。
“......”
他自己都没有力气了,还搁这想这些呢。
钟言将晦明收入鞘中,当做拐杖,拄着走到阮白露的身边。
他发现这位阮大小姐气息微弱,光是站着就已经耗尽了力气。
“......我的怀中有几粒丹药,你拿两粒给我服下,自己也吃两粒。”
阮白露气若游丝地说道。
钟言微微颔首,又看了一眼阮白露的胸口,由于妖刀赤染的攻击,那里已经有所破损,露出了白皙的肌肤。
“无妨,在这时候就不用顾忌那么多了。”
阮白露补了一句,让钟言不要在意男女之别。
钟言应了一声,小心翼翼伸手摸索,很快摸到一个小药瓶。
药瓶拿出来的时候,他偶然瞥见,阮白露的胸口,的确有一处胎记,与阿珀一模一样!
内心一惊,钟言慌忙将药倒出来,放在掌心喂给阮白露。
阮白露难以动弹,只稍稍垂下脑袋,轻轻将其含入口中,柔软的舌头在钟言掌心微微擦过,湿湿滑滑。
钟言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又拿起药瓶,自己吃了两粒。
丹药甘甜,入口即化,沁润心脾,仿佛身上的伤口也不再疼痛了。
“龙渊会带我们回敬亭山,你已经拿到【太虚】遗物了吧。”
阮白露又说道,她服下丹药之后,身体有所恢复,将龙渊收入剑鞘中,又问道。
“【太虚】遗物?”
钟言懵懂地反问。
“你怀中的那不就是?”
阮白露一指,钟言立刻看向自己破烂衣裳之间,那人皮经卷在月光下显得斑驳而陈旧。
【哎呀,被发现了,小友,这可是你没有问老夫呐,并非老夫的隐瞒】
那文字再度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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