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买蛋糕的人在跑,过生日的人再追,还有一个被糊了一脸的,眼镜一摘啥都看不见,跟在最后头也不知要怎么去拦,火锅店里的中年人们看着年轻人们的热闹,就此下酒,会心一笑。
……
……
这天晚上,贺天然是背着喝得不省人事郭淮一起回去了。
这个老实人,似乎是真的想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喝上一场,让自己高兴。
夜间天气很凉,天上的月亮带着一层薄薄的,发毛的雾,光芒洒在路上,都变得疏离了不少。
“看来明天要下雨啊。”
贺天然抬头观察了一下,抖了抖身子,让背上的郭淮挪了挪,自己背他也舒服一点。
“嗯……”
曹艾青回答得平平淡淡,可她脑中的思绪却停停转转,就连地上交叠在一起的影子,都显得明明暗暗。
“你在想什么啊?”不觉得自己是在自讨没趣的贺天然主动问道。
“我在想,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跟我说再见。”曹艾青袒露出心中所思。
她在指什么?
这句暧昧与决然都夹杂在一念之间的反问,让贺天然有些无措。
如果她是指回寝的这条路该说一声再见,那么就像是暧昧男女之间的一些小情思;可如果她问的是之前贺天然所说的,向旧的过去认真告别,那意思就完全反过来了。
“不知道啊,但毫无疑问总会有那么一个时刻的,你是希望这个时间点,来的远一些还是近一些?”
“近能有多近?”
“等我走到了寝室门口就能跟你说。”
“远又能有多远?”
“这得看我能活多久,或者是你能活多久……”
曹艾青一下停下脚步,无奈地摇着头,又好笑又好气地道:
“贺天然,你真的……很机灵呢,郭淮那么灌你,你都不醉的吗?”
天然哥打了个酒嗝,笑道:“我哪还敢在你面前醉啊,你有阴影,我也有呢,何况我好歹也是老谜语人了,你在我面前玩这些,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曹艾青瞪了他一眼。
“看来你也没多清醒了,走了,你自个送郭淮回去吧。”
“不多送送啊?马上就到了!”
“马上就到了你还要我送?懒得理你。”
曹艾青说完自顾往前走,贺天然又颠了颠背上的郭淮,跟在了她身后。
姑娘说要走,其实两人也就相隔了十来米的距离,等到过双港公寓,贺天然高呼了一声自己进去了,一直走在前头的姑娘也没有回头,只是步伐又快了几分。
上了公寓楼,等贺天然将郭淮背回他的房间安顿好,又回到自己的寝室里冲了澡躺在床铺上,差不多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拿起手机看了看,由于生日的缘故,贺天然收到了不少的祝福消息,有班上同学的,有像姚青桃等图书馆同事的,也有像王妈,白闻玉,陶微,甚至是贺元冲这种家里人的,但唯独贺盼山没有。
他重点看了一下自己母亲发来了的消息,没了那场家宴,白闻玉的消息就显得更加语重心长了些,至于陶微这个后妈,更多还是在劝导他与家里人的关系。
自上次他在贺盼山面前彻底挑明了对家人的态度,陶微就没少在这方面下功夫,而奇怪的是,自己的亲妈,对待此事却只字未提,按理说,白闻玉与王妈这么要好,不应该不知道才对,想来要么就是贺盼山封了家里人的口,要么就是白闻玉假装不知道。
不再去想这些糟心的事儿,贺天然大被一盖,手机一撂就准备睡觉,可好死不死,手机刚放下就震动了几声。
无奈他再次拿起看了看,竟然是曹艾青发来的,而内容,是一首诗词……
贺天然看着看着,身子不禁从床铺上坐了起来,他打开电脑桌上的夜灯,久违的找了半包遗弃在角落的烟,默默点上。
湛蓝天:“你什么时候填的词?”
橙色海:“刚才,算是给你的生日礼物了。”
湛蓝天:“谢谢,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橙色海:“不知道怎么说就不用说,我睡了,你也早点睡吧,勿回。”
那首词的大致意思,如果是不知道贺天然经历的人,估计不会明白里面所包含的意义,尽管曹艾青已经说了是勿回,但贺天然还是回复了一句:
“谢谢,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
发出的消息,没有了回音。
在二十一岁这天的深夜里,这个名叫贺天然的男人看着手机,良久良久,在那些字里行间中,他关联自己,悲戚无声……
只见聊天框里的词,是这么写的——
“鹧鸪天贺天然
急景凋年只适秋,悲风遗响苦作究。
少年已准下重楼,偏惹人间且从头。
伶仃外,道中游,无情天地半边愁。
但怜此夜醍醐久,还贺天然全自由。”
(p.s:不用百度了,骚骚自己填的词,用的新韵,“楼”与“从”两个字没压平仄,但我不会改,化用了两句典,文采不好,韵律小将你要杠你就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