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伱个背后嚼舌根的蠢汉,我周令仪,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看上去要稳重许多的长子看了弟弟一眼,搀扶着大怒的父亲,安慰他不必为此事置气,却也还是道:“但是,爹,这位道长,咱们还是少来往些。”
周令仪才平缓下些心情,闻言怒气又是起来了。
“你亦是如你弟弟那般?!”
其长子却是道:“倒也不是如此,只是儿子听闻,【人之为事,必有所求】,那位道长每日里有奇行,潇洒若世外之人,却又是为何来此水云乡呢?”
“无欲无求,所图甚大。”
“而听闻之前曾经有富贵着绫罗,出行有仪仗的老者来咱们村子拜访他,还要等在村外,托几个顽童前去带话,这已非是常人!”
“儿子曾经大胆,在方圆寻找打听过,并没有【灵妙】这个富户员外。”
“其身份既极高,非富即贵。”
“且不知其所图。”
“此事难道不值得警惕吗?”
“富贵之后,必有灾劫,无论是好是坏,都不是我们这样的百姓该靠近的。”
“腊八邀请他来本来无事,可父亲你已知道了他的身份不一般,此刻如此,在他看来,那岂不是有了三分我们在阿谀奉承他的意思么?父亲,该要避嫌的好。”
他的儿子徐徐道来,老先生的怒气也不知不觉散开,只余下叹息。
…………………
齐无惑推开了木门。
吱呀声之中,阳光下震散开了些许的微尘,微尘本土,可是浮在了阳光下,却也披上了一层如金子般的色泽,少年道人的眉目在阳光下,也都带着如金子般温暖的颜色,眸子澄澈如琥珀一般,温和道:“打扰了。”
“我若是死了,还有谁知道呢?知道我的爹娘,知道先生,知道锦州的风光。”
“所以我就忽然不想死了。”
齐无惑起身,少年道人微微笑了下,将之前画好的,那少女的画像交给了连树兰,并没有去劝说,只是道:“和女儿一起度过的岁月,还有女儿想要做的事情,这些记忆,还有你女儿生活过的痕迹,你若是死了的话,也就会不再有人记得了吧。”
“生死事大也,也该是自己的抉择。”
“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毕竟,只你记得她了……”
这一句话柔软,却似乎刺到了连树兰的心里面,她终于大声哭泣起来,抱着她女儿的画像,哭得厉害,少年道人抿了抿唇,转身离开,打开了门,外面已经是月色洒落下来了,他看着这个院落,想着活下去,至少是可以看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就像是自己一样。
他回去自己的院落里面,收拾了东西。
走出来的时候,月色清朗,忽而有所感觉,袖袍一扫,那曾经承载过敕字的文字齐齐地流转出来,其中有一行亮起来,散发出了澄澈的金光,已经要散去了执念和红尘的气息——是因为完成了遗愿吧,所以若作为灵宝的部分已经淬炼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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