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那场地震后,清净寺的山头外表与地形没有太大的变化,可内里竟出现了一条裂缝,还直通地下。
“看来一切都是天意……”正观听了宗言的解释,忍不住感叹。连印善与正空都是满脸的赞同。
宗言却觉得,这样巧合的事,应该与地下深处的古墓有关。
正因为不知多少年前开凿古墓,使这座山空了一部分,在地震发生后,才出现了地质结构的变化。
当然,这些都与他们无关,因为前行不久,地形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连宗言都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带路。
原本就是偶然出现的通道,肯定不会如人工开凿那般平整。
墓主人肯定不会想到,多少年后会有另一条“墓道”出现,自然不可能提前布置防盗墓的机关。
但安全也只是相对的,因为天然,地质结构可能也不太稳定,途中总有阻碍。
好在宗言已探过了一遍,这条路总体上还是可以通过的。
不过有些地方就要费些工夫。
就像现在,前路突然变得狭窄低矮起来,最后竟只容成人蹲下的高度。
这种环境下,由宗言带头,所有人趴在地上,依次经过,点火把那就是找死,只能翻出蜡烛照明。
不过这次,老和尚排在第二,换成正观带着正空断后。
“咱们只是路过,不会惊扰墓主人的。”宗言自然将印善等人的动作看在眼里,等他们进来便马上开口解释,因为他清楚师父等人顾忌什么,为的是令他们宽心。
这位墓主人生前最少是个王侯,具体是谁,里面的陪葬品有什么,宗言并不关心。
令他在意的是其中几处的机关和陷阱,虽弓弩、滚石等因为年代久远不再有作用,可流沙与地陷不得不防。
因此,人到齐后,他又特意叮嘱,一定要按照他的脚步前行,期间半点不能差错。
见他们点头应了,才沿着墓道往前行去,就算走过了一遍,他这时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还好,这里的空气一直保持着流通。
早在宗言第一次下来,他就发现,里面就算有毒气,也早就散干净了。
他怀疑地震后,这座古墓上面,不止震出一条大裂缝那么简单,一定还有其他的出口。
这对于他来说是好事,墓葬主人却着实倒霉了。
越往里走,两侧的壁画都出现了风化的现象,之前鲜艳的色彩也再看不见了。
一路上,印善等人都听宗言的安排,尤其进了古墓,更是紧紧跟在身后,连眼神都很少往两侧瞄。
连一向活泼的正空,都老老实实跟在正观身旁,墓道中时不时会出现造型特别的雕塑,他顶多好奇看两眼,却不敢伸手碰触。
宗言一直在注意着身后,见状也不禁感慨队伍好带。
古墓的规模虽大,在不寻求宝物的情况下,自然不必面对最凶险的机关陷阱,他们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只是,走到甬道的中部,宗言却不再往前了,而是拐进了左侧的陪葬室。
到了里面,几人俱是一惊。
如果说,平整的墓道和精美的壁画,彰显着古人的文明状态,这里就只能用野蛮来形容了。
一大片的白骨,暴露在他们的面前。
“阿弥陀佛!”印善等人连忙口诵佛号。
可能是见识过了,宗言倒是神情淡淡:“这里是陪葬坑,不仅有各种珍奇异兽殉葬,死的还有造墓的工匠。”说着,他指了指一旁人首分离的骸骨,又似笑非笑地看了正观一眼:“听说大贺朝也有殉葬的规矩,不知和这里是否一样。”当日他第一次看见,同样心中震撼。
他就很不理解这些古人的逻辑,是以才有这番邪火。
又是一声佛号,正观垂眸,面露不忍。
宗言吐出口气,也清楚对方既然出家,迁怒毫无道理。
当然,他带人过来,并不是为了见证古人的残忍。
而是举着火把,来到角落处。
“王侯贵胄不让人活,却不能指望别人也甘心赴死,所以,建造古墓的工匠,会偷偷给自己留条活路。”他嘴上说着,慢慢地翻开了一个石板。
“从这里出去,就到山下了。”毕言,他就跳了进去。
印善等人相视片刻,也跟着进了去。
下面的通道比较狭小,只能容成年人弯腰通过。
确实与宽敞平整的墓道完全不同,两侧墙壁显得极为粗糙,总有尖锐的凸起刮破几人的衣衫。
但这样的工作量显然不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相比是工匠们齐心合力的成果。
尽管不知过去了多少年的岁月,他们行走在其中,也能感受到当时挖掘这条隧道的仓促。
不知墓主人当年是否先下手为强了,方才看到的尸骸里有没有这些人,但至少他们这条路挖通了。
因为没走多久,就有一股清新的风铺面而来。
宗言忙让他们熄灭了火把,然后依次侧过身,从一条更狭窄的缝隙挤过去,眼前便豁然开朗。
这个时间已是半夜,天边银河璀璨,唯有东方一片通红。
老和尚,正观与正空的眼眶红了,宗言也心中怅然。
人心都是肉长的,在一地生活时间长了,难免会有感情。
而火光传来的方向,正是清净寺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