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肃靖司。
“怎么样?小鬼,你说还是不说?”
这是一处阴森刺骨的牢房。
地方倒挺干净。
但是其中冲斥着丝丝缕缕的煞气,黑中带血,十分阴森可怖。
因为这里是肃靖司专门关押妖魔的牢房。
江都的湖底刀狱,只关押那些巨魔大妖。
而且还不是所有大妖巨魔都有资格关押其中。
大多是到手就直接片吧片吧处理了,拆下的筋骨,剥下的皮肉,沥出的妖血,等等都是难得的宝材。
普通的妖魔能活下的就更少,大多都是有着某些案子牵扯,才会留下,关押在这里。
虽不是刀狱,内中充斥的妖炁血煞,也令此处生人勿近。
虞拱正在“盘问”一只刚捉回来的鬼物。
只是手中的种种刑具利刃,脸上的嗜血阴笑,眼角狰狞的疤痕,即便是鬼,也被他吓得想哭。
“嘿嘿,不说也没事,待本都尉好好招待一番。”
虞拱说着,便磨着手中的刑具。
那只鬼物很想破口大骂。
你他娘的要老子说什么你倒是问啊!!
既不问老子,又封了老子的嘴,老子说个屁啊!
只可惜,它被虞拱以特殊的手段死死封住,别说说话,动一个指头都难。
“虞都尉,外头有人想要见江大人。”
牢房外传来声音,令鬼物泪流满面。
“嗯?”
虞拱有些不情愿,不过“江大人”三个字令他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刑具,走了出来。
“谁?”
牢门口的巡妖卫摇头道:“属下不识,他自称郭暇,是来参加秋闱大比的学子。”
“赶考学子?”
虞拱眉头微皱,下意识地就想骂。
不过想起江舟也是颇有文名,还是当朝太宰的学生,怕不是有什么瓜葛?
当下也不敢怠慢:“走,看看去。”
“是。”
那巡妖卫跟在身后,一边试探道:“都尉,您什么时候跟江大人说说,把咱兄弟调过去听用啊?”
如今江舟入圣的消息,早已经传了出去,肃靖司自然也知道。
这消息对肃靖司来说可谓是一个天大的喜讯。
司中几位靖妖将军都在黄河底下,很久没有出来过。
堂堂肃靖司,竟没有一个三品坐镇,像什么话?
尤其是虞拱等早就与江舟亲近的人,更是激动不已。
虞拱这个在外人眼里,与江舟关系最好的人,这几天不知道被多少人缠着,想从他这里求情套关系。
跟在一位三品真人的手下做事,好处不言而喻,多少人求而不得。
江舟自鬼神图录中看到了江伥的来历。
这本来不过是一个客死的旅人,因心有不甘,一口怨气不散,成了河底江伥。
执念难消,蜇伏妒妇津,时常诱惑渡河之人,拖下水中,妄图借尸还魂。
适才跌落水中的那些“人”,其实也不过是这江伥控制的伥鬼罢了。
而之前秋家大郎所说故事之中的那个妒妇姓段。
也正如故事所传,她是因丈夫痴恋水神,其人刚烈无比,自觉羞辱,沉河自尽,让这江伥给拖了去,吞其魂,夺其躯。
却不知,此妇刚烈,且志坚意韧,竟能与之抗衡。
纠缠之下,江伥确实夺了段氏之躯,但段氏之魂却未消,与江伥融为一体。
其死前亦有执念,又被江伥影响,这才有了后来的“妒妇津”种种异事。
这就是后来“水神”的真相。
此妇与江伥融为一体,时而蒙昧,时而清醒。
蒙昧之时,江伥便会出来作恶。
清醒之时,却会尽力阻止江伥害人。
秋家小妹和其友人得能存活,也正是因此。
适才逃跑时,这江伥突然停了下来,却也是段氏被江伥久困,造下许多恶孽,深受折磨,早有了解脱之心。
江伥被江舟追杀,松懈之下,令其本心得以复苏,便想借江舟之手解脱。
此妇种种,可谓是可悲,亦可叹。
她也并非如此津之名般,是个妒妇。
只是其刚烈之性,世间少有。
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丈夫既移情别恋,她便以死明心。
江舟也不知该如何评断此妇,只是觉得一死了之,终究不是什么正路。
“秋家小姐!张某这厢有礼了!”
江舟正看着鬼神图录上的记载,心下感叹。
那边张老头已经对秋家小妹献起殷勤来。
只是这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对一个花季小姑娘大献殷勤,实在有些辣眼睛。
看得江舟皱眉不已。
护送秋家小妹与其友人回家,将其送入秋家门,江舟忍不开口道:“张老头,你果真想要娶她?”
“那还有假?”
张老头痴迷地看着秋家小妹的背影,说道:“我自初见她时,便已倾心,下定决心,此生非她不娶。”
“……”
若是一个年轻男子这般,还有几分感人。
但这个老头这般作态,却令江舟有动手打人的冲动。
这时,秋家人已经一窝蜂地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