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坊。
一如往日,千灯照夜市,车马如水流。
碧云楼,仍是此中之魁首,最令人瞩目向往之所在。
此时楼中尽是名士,显贵盈楼。
酒香远飘,鼓乐齐动。
欢声笑语,歌舞难休。
那大戏台上,旌旗招展,甲光闪闪,大气堂皇。
显然正在唱着一场大戏。
“旌旗招扬~”
“立帅台,对军阵,喜见那天淡云开~~兴邦赖贤臣~讨伐凭帅才~”
“霸主胸~怀~~~”
“集贤能示国威,显风采~~采~”
江舟与广陵王凭栏而坐。
广陵王听着当中的戏台传来的唱曲声,摇头晃脑。
江舟也放开了拘束,听着曲声,两眼微迷,对于边上名伎时不时送上来的酒来者不拒。
“江舟,看见没有?这场戏,可是那些勋贵们离专为你排的。”
“你才来这里没多久,许多人就收到风声,全都跑了过来,他们可全是为了你来。”
过了一会儿,广陵王睁眼,扫了一眼下边满堂宾客,对江舟笑道。
江舟笑了笑,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色。
广陵王之前到江宅来拖他,便说这江都城中的诸多将门勋贵要宴请他。
按理说,家中的礼物都堆满了两个厢房,这些人早该上门了。
只不过是慑于他的“威名”,也没有摸清他的性子,不敢贸然登门罢了。
这次宴请,十有**是这些人想来摸摸他这个新晋“势力”的路子,好知道以后要用什么方法来与他攀交情了。
江舟并不是那种自命清高,独善其身的修士。
多交些朋友,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坏事,他也喜欢交朋友。
这也是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碧云楼”……
“公子,吃颗果子吧。”
正想着,耳边一股香风袭袭。
江舟下意识就转头张嘴。
却发现眼前是两瓣朱唇,叼着一颗碧玉般的果子,与他只有半寸之距。
神色不由一滞。
眼角余光扫到广陵王用一种怪异的笑容看着他,眼里的鄙视毫不掩饰,让他有点下不来台。
“这……”
友人还待再劝,“朱兄”已经走了出去。
“晚生朱良,见过江大人。”
江舟正沉醉在温柔乡中,与广陵王时不时小声说两句,旁边忽而传来声音。
不由睁开有些微熏双眼。
“你是谁?”
江舟随意的语气,令朱良有些不悦。
怀右朱家的名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朱大公子在江都虽不是人尽皆知,但对方身在官场,又岂会不知?
朱良只以为江舟是故意如此,自然羞恼。
不过他终究也不是完全没脑子。
纵然对江舟的传闻不是尽信,却也不敢就此发作。
微吸了口气,挤出个笑容道:“久闻江大人乃人中俊杰,学生一时钦佩,不想得此良机,在此得遇江大人,便想来拜见。”
江舟闻言,随意地挥了挥手:“哦,既然如此,见也见了,拜也拜了,你自去吧。”
他这像赶苍蝇一般随意的动作,令朱良一张俊脸顿时蹭的一下红了。
气的。
边上广陵王与碧云楼几个名伎捂嘴暗笑的模样,更令他难以忍受。
终究是高门子北,深吸了几口气,竟让他忍了下来。
看了看下方戏台,眼珠子一转,说道:“江大人,不知可曾听过‘子都窃功’故事?”
他这一说,江舟还没反应,边上有几位暗自关注这边的勋贵却是神色一变。
“朱公子,你想做什么?”
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猛地站了起来,指着他怒道。
朱良却不荒不忙,笑道:“诸位做得,我便说不得?”
“怎么回事?”
江舟一脸迷茫地朝广陵王问道。
广陵王神色也有几分难看,闻言凑过来对江舟说了这“子都窃功”之事。
江舟才恍然:“哦,你这是说我窃了襄王灭虞之功,在这里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