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楼。
两拨人正当堂对峙,各自破口大骂。
“朱老七!你不要仗着以为仗着朱家之势,便能在江都城里横行无忌!”
“朱家堂堂一品门第,竟出了你这等无赖纨绔,整日里吃喝飘赌,不务正事,就你这样的玩意儿,竟然还敢觊觎秋榜魁首?老子倒要看看,你这样的东西若真能登科,以后朱家还有什么脸面自称文礼传家!”
“哼,你又是什么好东西?本公子都懒得说你,看看你那老子,一大把年纪,竟然还向一个当你孙子都嫌小的人献媚邀宠,自己谄媚便罢,还拉来了这许多人跟你一起,如此还敢自称军中宿将?我呸!”
“你奶奶的!都他娘的别拉老子,老子今天不把这废物打死就不姓雷!”
这边闹得不可开交,不久前还是人群焦点的江舟似乎都被人遗忘了一般。
广陵王在一旁看得兴致勃勃,恨不得大喊几声“打起来!”
忽然楼中起了一阵清风。
却也没有人在意。
所有人都没有发现江舟早已经元神出窍,遨游天地,饱览了一番黄河水底的风光,如今又回返了来。
江舟睁开眼,目中仍有微熏,入眼便是这乱糟糟的一幕。
“咦?你醒了。”
广陵王发现他“醒”来,不由嘲笑道:“本王还以为三品真人有多厉害,却连几杯红尘醉都受不得,你这酒量,以后在外头别报本王名号,本王丢不起这人。”
他只当先前江舟是酒醉昏昏。
旋即又指着堂上剑拔弩张的两拨人道:“你看那个叫猪、猪粮的,心地很不好啊,一场戏罢了,被他说得如此居心叵测,你要是认了,不仅要与在座的这些武勋离心离德,还是自认愚蠢,本王敢打赌,你明日便会沦为笑柄。”
“你要是不认,便是被人当面辱骂而不自知,还是会被人耻笑。”
“嘿嘿,你要怎么破这个局?要不本王给你出个主意?”
广陵王笑道:“这个很容易的,你只要把这里多嘴多舌的东西都给……咔嚓喽!那不就完了?”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唯恐天下不乱地道。
江舟点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
反倒将广陵王弄得一愣:“你来真的?”
江舟撇撇嘴:“不用紧张,方才杀累了,我暂时不想再杀人。”
广陵王更加愣了:“方才?杀累了?你什么时候杀人了?”
江舟临走时,朝那朱良扫了一眼,这个朱家纨绔顿时脸色苍白,满脸细汗。
再没有了一丝先前的不爽。
不是他见识有多大,知晓丹霞老祖是什么存在。
而是那两截尸体,哪怕只是尸体,散发出的气息,也非是常人能轻易承受。
再是无知之人,也能想到这东西生前有多强大。
这样的存在也是说杀就杀,换成他,在此人面前连蝼蚁都不如,又哪里还提得起胆子来?
不谈这一具妖圣尸体,将碧云楼中众人震慑得不轻。
江舟离了碧云楼,便径直回了家。
他是真的想回去睡觉。
红尘醉的酒力且不说,与一品至圣一战,并没有表面上看的那般容易。
即便他巧胜一筹,也是精气神大损。
元神虽是不朽不灭,却也免不了有些疲惫。
回到江宅,也没有惊动旁人,便在双树底下的矮榻斜卧下来。
心神一定,便沉入眠中。
……
群山深处,仙家洞府。
“钓叟道友,你这是……!”
黄河钓叟朝出来迎他之人苦笑了一声:“说来惭愧……”
被迎入洞府,他叹了一口气,说出自己受伤前后。
令那人惊愕不已:“此子竟有这般神通手段?”
黄河钓叟摇头叹道:“也是老朽太过自大,受了暗算……不提也罢,道友,老朽此番上门,是想向你求一粒返神丹。”
“好说,区区返神丹,何足挂齿?”
“多谢。”
那人摆摆手,微一寻思,又皱眉道:“此子如此难缠,恐怕那法海更是了得,我听闻,那法海擒拿了铁冠门、金山教等数位高手,连同摘星楼须女,要一同镇入其雷峰塔下。”
“这些宗门,已派出高手,汇集一道,要去寻他法海要人,以此子观之,这些人此行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了。”
“可惜,那摘星楼主向来不问尘俗,否则她若出手,倒是能给这两个小辈一些教训,你我计较,也更容易些了。”
钓叟摇头叹道:“怕是难了,此番老朽是将他得罪狠了,再想借他之势,参与继稷大事,已是难能,我等还是早做打算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