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今日和以往有些不一样啊?”
虞拱兴奋地道:“不过不重要,咱肃靖司就应该是这么威风煞气!”
“想当年,圣祖在世,咱肃靖司玄衣到处,上至王公大臣,下至市井凡夫,纵然是仙门真修,那也是战战兢兢,伏首贴耳,咱想抓就抓!”
“大人您今天真是颇有此风了!”
他兴奋地搓着手。
今天可着实是让他大涨了心气。
圣祖人皇金敕在手,连朱一颢那等人物也得拜他。
怎一个爽字了得?
“闭嘴!”
梅清臣在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回到肃靖司,将朱双明押入大狱后,众人聚集一堂。
朱双明虽然抓了回来,但怀右朱家的人,不是那么容易动的。
现在抓了,若是处理不好,很快就要乖乖送出去不说,还得给人赔礼,说不得,还要背罪责。
就算江舟想要走,梅清臣也是不让的,死死拉着他留下,就是要商议一个万全之策。
梅清臣算是看清楚了。
恐怕当时在场之人,也只有朱一颢和他看出了江舟直闯朱府,是另有目的。
什么妖邪为祸不过是一个发飙的借口罢了。
劝是不可能劝得了的了,他现在只想弄清楚江舟到底想干什么,也好有个准备。
以免朱家反扑之时,有所应对,不至于手忙脚乱,吃了大亏。
想着,便苦着脸叹了一口气:“江大人,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江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干什么?我不是说过了吗?”
“这姓朱的勾结妖邪,祸乱朱家,谋害科举学子,罪大恶极,我身为肃靖司人,岂能不查个一清二楚,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
“再说了,梅大人你不是很在意朱家么?江某也一样啊。”
“朱家是什么所在?世代文宗,礼义传家,乃文道之表,功在千秋,当年圣皇雝御赐‘怀右朱’三字,可不能让妖邪祸害了。”
信了你的邪!
梅清臣老眼一翻:“事到如今,我也拦不住你,也不想再劝,不过你要做什么,总得告诉本官,也好准备准备,”
“咱们都是一家人,难道本官还能胳膊肘往外拐不是?”
“朱家此次虽未拦你抓人,可你要是没个交代,要不了多久,最迟明天,整个阳州的文人名士、朝廷命官,都会齐聚肃靖司问罪逼迫,你信不信?”
江舟摇摇头,坐了下来,无奈道:“梅大人,江某所言,句句属实,你若不信,那也没办法。”
“啪!”
梅清臣一拍桌子,正气凛然地道:“污蔑!这是污蔑!”
“江大人,咱熟归熟,你要这么污蔑梅某,那也是不行滴!”
“江都谁人不知,我梅某人为人敦厚至诚,何能与狡猾二字沾边?”
“……”
这下别说是江舟,连虞拱都面露鄙视,懒得戳穿他。
“咳……”
梅清臣见没有接茬,有些尴尬地干咳一声,见是躲不过去了,索性一改颜色,叹道:
“江大人果真是目光如炬,瞒不过你啊。”
江舟撇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我若不将梅大人你当自家人,也不会坐在这里,你若是想一声不吭地就把江某当枪使,那咱们的交情可就到这里了。”
别看梅清臣在朱家时急得跳脚的模样,可真若是惧朱家之势,铁了心不想趟这浑水,江舟纵然威望极高,也绝然使不动这么多校尉、巡妖卫。
而且都不用明着来,随便使些手段便能让他无人可用。
甚至连金敕都请不下来。
要不然,他这么多年来,凭什么主掌肃靖司?
真当肃靖司是个善地?
他当初初至此间,所遇的第一个人,便是吴郡肃靖司校尉石锋,区区一个校尉,便能视数千流民如草芥,说屠就屠。
这一幕他可是刻骨铭心,从未忘却。
吴郡一校尉便如此,何况更为复杂的江都?
梅清臣若无手段,不用外人,早被底下的人吞得骨头都不剩。
梅清臣苦笑一声:“其实也无甚可说。”
“江大人既已将人拿回,想必也能想通其中曲折,梅某也无其他目的,只是眼见有人操弄大比,将国家抡才大典变得如此龌龊污浊,实在如鲠在喉……”
“梅某也是文人,身受皇恩,只恨无力惩奸,怎会阻拦江大人?”
“稍后梅某自会与江大人陈说其中利害,不过此时还是如何应付朱家为要,不知江大人有何计较?接下来想要如何行事?”
梅清臣的话,或许有所保留,不过江舟倒觉得还是有几分可信。
这人长袖善舞是事实,但人以往相处来看,确实是还有几分风骨的文人。
“还能如何?”
江舟也不追问,只是笑了笑:“搜罗证据、证人,禀公处理,择日提审朱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