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说道:“这四个字难道是洪水猛兽?只是听闻便能让人退避三舍?”
老学究摇头道:“字也只是字罢了,但知道这四个字的人,洪水猛兽又算什么?世间恐怕没有了让他们畏惧之物,唯独这四个字,能令他们闻之生畏,望风而逃。”
江舟笑道:“但本侯知道了,却没有逃,如今倒是还自己找上门来了,那本侯比之那些人如何?”
“是无畏无惧,还是蠢笨如猪?”
“唉……”
老学究长叹一声道:“若你只是无意中听闻这四個字,一时好奇而来,倒是有几分无知之无畏。”
“若你明明知道,却还要来,那便是蠢笨如猪了。”
“是吗?”
江舟好奇道:“这是为何?”
老学究反问道:“你道他们为何畏惧?”
江舟道:“为何?”
老学究拂须自矜道:“因为老夫隐居在此,他们不敢见到老夫,甚至不敢听到老夫的名讳。”
二人打哑迷般的话语,听得一旁的李青一头雾水。
也不知道他们口中的“他们”是谁。
但他并无心去想,他只关心那老学究能不能救他的妻子。
也生怕江舟当真惹怒了老学究。
想要开口,却忽然发现自己竟无法发声,甚至连张口的能力都没有。
他以为是老学究的手笔,但老学究这时却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又朝江舟道:“你为何要阻他说话?”
江舟笑道:“他一开口,不是劝本侯对你以礼相待,便是要磕头求你。”
老学究笑道:“既然伱知道,何不听劝?又何不让他求一求,兴许老夫高兴,就答应了他,还是你这小子心肠凉薄,并不想救人?”
“本侯从来都不喜欢听人劝说。”
江舟道:“至于求你……他是随本侯而来,而且,他是朝廷之将,无论怎么算,都算得上是本侯的人,”
“本侯的人,没有本侯允许,断然是不许对他人卑躬屈膝的。”
“哈哈哈哈!”
老学究发出一阵大笑声。
朝李素望去:“你听见了?这小子不许你求老夫,你是要听他的,还是要坚持求老夫出手?”
“不妨明言,你所求之事,老夫已尽知,老夫也确有本事令你心中所想之要重归阳世,你求不求啊?”
李素闻言一喜,也未曾考虑,便要一头磕下。
只磕到一半,又忽听江舟道:“你可想清楚了,我大稷禀持皇皇人道而立,你是我大稷之将。”
“为人者,自强不息,为将者,披坚执锐杀敌。”
江舟回头看去:“这哪一条,教你跪了?”
老学究骇然脱口惊呼:“翻天掌印?!”
老学究震惊,江舟也一样震惊。
这是他遇上的第一个能一口叫破他的神通手段的人。
只是心中虽惊,如天地翻覆压来的手掌,却未曾有一丝停顿。
“上古神通,固然法威无边,但在你手中,却还差了些火候!”
老學究雖然惊骇,却只是一瞬,只见其忽然双手交叠,只是朝天一拜,天地乾坤的倾颓之势竟戛然而止。
非但如此,恍如时空逆转,天地再次翻转复位。
日月重光,乾坤萬物尽皆逆转。
又刹那之间,混沌破碎,八景天地如泡影一般散灭。
再现万里晴空。
李素回过神来,骇然未消,却觉微风抚面,草堂寂静,草木清幽。
哪里有什么混沌奇景,天塌地陷?
就算是一棵草都未折。
老学究这轻轻一拜,竟是将江舟的神通都拜得无影无踪。
李素惊异之间,没了老学究手段,他也趁机站了起来。
纵然自知不敌,却也暗自凝神防备。
在他眼中,江舟的神通固然惊人,但老学究的手段却胜出不知凡几。
这般得罪了他,怕是难以善了。
他倒并未对江舟有什么恼意,反倒一心想与江舟并肩抗敌。
老学究也未理会他,抖了抖大袖,放下双手,笑道:“你要翻了这天,覆了老夫面子,却还须再练上千年,方有一线之机。”
江舟此时心中对这老学究的道行已经有了一番估计。
深不可测。
远远超过了他本身的道行,单凭自己,绝非敌手。
刚剛那一拜,就是他无法理解的手段。
不过他心中也未见惧意。
正要说话,却忽然看到老学究露出的手。
“你这面子大如天,怎的还让人割了手指?”
江舟看到他一只手竟缺了一指,而且很明显,断口齐整,是被切割下来,上面还有血迹。
以这个老学究的道行,被人断指,这本身就很不可思议。
就算断了,这伤也该是转瞬即愈,别说伤愈,就算断指重生,对他来说也是易事才对。
他本只是好奇,加上有意针对其“面子大如天”的狂言,揭其伤疤,刺他一下。
没想到还真是刺中他的要害一般,老学究面皮一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同时将手藏进了袖中。
气急败坏道:“干你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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