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晓行夜宿,程大雷四人都不觉的有什么,但对崔白玉来说,这种日子却是苦不堪言。
自己来凉州时是如何来的,车马护驾,随行有亲卫队,一辆铺着软榻的马车充当起居,后面跟着几辆马车,载着衣裳香料胭脂,有小鹿三人伺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即便在路上也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程大雷大小也是一地枭雄,随行有几十个人伺候,也不算什么过分的事情。可他过的是怎样的日子,渴了饮山泉水,饿了便用火烤一些干粮。偏偏程大雷还乐在其中,颇有些沾沾自喜的感觉。
崔白玉心中不得不鄙夷他,山贼就是山贼,穿上龙袍也扮不成太子。
关键是程大雷对自己还呼来喝去,打水采果拾柴生火这种事都由自己来做。可程大雷这种当主子的人都不讲究,自己一个阶下囚又如何讲究。于是只能苦苦撑着,她是那种一粒豌豆都可以令她碾转反侧的人,这一路苦水和心酸都眼下,转变成对程大雷满满的恨。
在程大雷一行人上路的同时,天下各路藩王有些早已启程,有些也准备好上路,络绎不绝都将赶往长安。
有些是想见一见天下英雄,有些是想向李乐天讨个封号,有些是本人不去,却打发亲信子侄辈前去,为的是不担上抗旨的名头。
他们出门的阵仗要比程大雷大的多,前后扈从,在路上也同样是锦衣玉食。
沿途的山匪水贼见财起意,免不得就要趁机发笔横财。有些能将藩王的扈从消灭,有些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在路上抛下几具尸体。
东海,落凤城。
李行哉是早已接到圣旨,却还没有动身。
“六哥,你不打算去长安么?”李婉儿问道。
“我是很想去的,奈何我的本事你也知道,路上若有个歹人,我未必能自保啊。”李行哉叹了一声,他手上文有楚云生,武有戚继光,可二人都不是以武力见长,纵然收拢了书院的残存势力,其中也没几多高手。
“好妹子,你该不会是想见那个人吧?”李行哉道。
李婉儿脸上一红,将头侧到一边:“瞎说什么。”
李行哉一阵无语,妹子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他心中忍不住想骂娘。那程大雷生得虎背熊腰,如何配得上妹子如花似玉的人物。当初多少王公贵族,名门之后都入不了妹子的法眼,偏偏一个程大雷却令她念念不忘。
“好啦,好啦,六哥也不是棒打鸳鸯的人,既然你想见他,我便冒险走一趟长安呐。”
“瞎说什么,谁想见他了。六哥你自己去吧,我可不同你去。”李婉儿冷哼一声,忽有悄悄问:“你说他敢去么?”
“妹子,你说的是谁?”李行哉拱了拱手道:“我说的是当朝天子,咱们大哥,手足亲情,怎么妹子不想见大哥么?”
李婉儿气得站起身来,迈大步离开屋子,走过长廊,才怯怯的回头看了一眼。发觉自己脸红心热,心脏砰砰打鼓。
厅内,李行哉轻轻笑了笑,慢慢笑容敛去,口中叹了两声。
“长安呐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