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山把之前的事一五一十说了,解释道:“我遇到的机关很少,那座阵法,基本上是陈维扬一个人击破的,他好像在奇门阵法上的造诣还远高于秦无求,所以制敌先机,一帆风顺,都没感觉到有什么费力的地方。”
李秋眠摸了摸胡须,脸色有点古怪:“陈维扬?”
苏寒山道:“你知道他?”
“约在十个月前,有个叫这名字的人,投靠在孟元帅帐下,六个月前,曾秘密来到临安,观察过史弥远的庄园,得出的结论是,倾国之财,无懈可击。”
李秋眠慢吞吞的说道,“六个月后,他忽然就摧枯拉朽的,破掉了自己曾评为无懈可击的阵势?”
苏寒山与李秋眠对视片刻,抬手喝了口茶。
“我明白了。”
苏寒山感受着热茶的香气,慨然道,“但是,反正我们两个都是蒙面杀进去的,他干嘛要用陈维扬的相貌呢?”
李秋眠摇头道:“可能有他的用意吧,但他有病在身,居然还提前潜回临安,做下这么一桩大事,可真是……”
苏寒山笑道:“总之我们成功了,等你们审出丁大全掌握的官场消息,对扶摇山的活动,应该有不小好处,有了史明远门客的参研成果,也有助于解决我和孟元帅的问题。”
“我现在就是有点好奇,他准备怎么拿到史弥远的庄园?”
禁军封锁了庄园之后,花了两天两夜的时间,大搜全城。
彼时,苏寒山已经回到贾似道送他的宅院之中,在贾似道亲自来拜访的时候,坚称自己当天在睡大觉。
贾似道有九成把握,确定攻打庄园的人中,必然有苏寒山在,但他也实在想不通,苏寒山到底是和谁一起行动、是怎么攻破那座阵法的?
既无证据,又有忌惮,贾似道便和和气气的离开了那座宅邸。
两天下来,不但没有抓到行刺史弥远的凶手,就连失踪的丁大全的线索,也毫无所获。
当朝丞相和当朝御史的安全都毫无保障,实在是有失国体,自然引得人心惶惶,皇帝再怎么不管事,也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多次为此大发雷霆。
而就在第三天的清晨,孟元帅仅带了一个车夫,乘着一辆马车,回到了风声鹤唳的临安城,上午就入宫拜见了皇帝。
中午,贾似道带着两张画像,匆匆进宫,找到了董宋臣。
“董公,你来看。”
贾似道在暖阁之中展开两张画像,“这个蒙面者,是当日幸存的相府仆从,及附近人家所见的身影,脸自然是看不出什么,但你看这个身形和他背的这把剑。”
“跟孟昭宣的车夫,一模一样!”
贾似道终于解开心头困惑,十分振奋,“想必此人一定极度精通奇门阵法,也就是他跟苏寒山联手,才攻破了那座庄园。”
“就算没有实证,光凭这相似之处,咱们也可以狠狠地参孟昭宣一本。”
董宋臣看着那两张画像,面沉如水,道:“咱们没必要跟他们撕破脸吧。”
贾似道连忙说道:“以前是没必要,但他们这次,实在太放肆了,直接对史弥远派系下这样的重手,如今朝中除了他那一系的人,不就只剩下我们了吗?”
董宋臣无奈道:“可是,官家刚刚下旨,让孟昭宣调查这件案子。”
贾似道愕然:“什么?”
“他见了官家,本来要磋商的大事,只略微一提,见官家有不赞同的意向,就直接偃旗息鼓,顺水推舟,聊起城中近日的大事,这不就只有说到相府凶案了吗?”
董宋臣叹道,“这实在是个烫手山芋,你最近也查办不力吧,我想着,刚好可以帮你把这件大麻烦推出去,还在旁边推波助澜了几句,结果就……”
贾似道一时语塞。
皇帝刚下旨要孟昭宣办这个案子,他这边就去参一本,这不是打皇帝的脸吗?
别说没有实证,就是有实证,也不能在这种时候下手。
“不过。”
董宋臣沉吟道,“我看孟昭宣的身体,确实是不行了,以他现在的气度、吐纳、步伐推断,恐怕只能发挥出二流的武功水准,连旷古堂最末尾的第五堂主都不如。”
“天下第一宗师,落到这个样子,定然是病入膏肓,离死不远。”
“他派出得力手下,对史弥远下手,更是一个佐证,是急于想要得到史弥远手上的武学秘册,为自己延寿。”
贾似道皱眉道:“我封锁庄园,没有找到最精髓的那一批武学秘册所在,看来他的手下应该也没有找到,所以才要抢这个查案的名头,但他真的病重到这种程度了?”
董宋臣点头道:“也许再拖一阵子,他连拿刀的力气都不会有,我们近几年在朝中,虽然跟他也稍有不合,但毕竟身边也没有他急需的东西。”
“只要他找不到延寿之法,咱们还是可以高枕无忧。”
贾似道定下心来:“这两天禁军大搜全城的时候,可是发现不少蛛丝马迹,尤其是旷古堂总堂附近……”
“呵,就算他找到延寿之法,也自然有人去阻他,等他们两边斗成一团,咱们再看情况,要不要推那么一手。”
说到这里,贾似道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实则也是很敬重孟元帅的,要是他乖乖在边境,别老来管朝里的事,那就最好了,唉,希望,不要走到需要我们出手的那一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