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话本来就是不得已为之。他不知道贾似道能不能看出其中的关节，所以他必须自己提一句。贾似道不去是贾似道的事，他不能不提。

他忙说：“老师日理万机，我想也是没空的。请老师去，无非是想那些江湖人没有见过真正的天下宰执。便是没空，也是合理的。”

贾似道想了想，对于这个福将，他原则上还准备拉拢的，便说：“大昌啊，初九那天你是无事的，你去替万里剪彩吧？”虽然他也不知道剪彩什么意思，不过他根本懒得问。

胡大昌自然是应允下来。

……

离开贾府，陈程便往家里回去。走到西湖岸边，听得一个娇嫩又含着几分愤怒的女子声音：“你为什么杀我山羊？”

又听一个有些冷傲的声音：“天王老子想杀就杀，再多嘴便将你的漂亮脑瓜子也砍下来。”

陈程听出这又是一起欺压弱女的故事，心中不忿，拔马拐过去。

便看到一个青衣少女，手握一根竹竿，牵着十来只山羊，其中一只已经没有了脑袋，倒在地上正汩汩地喷血。

而站在她面前的则是一位六尺有余【一米八以上】的高大男人，手中宝剑还滴着血。显然便是此人杀了小姑娘的羊。

此刻青衣少女还在说：“你赔我山羊。”

那男人冷笑一声，随手又劈死一只羊，说：“今天我心情好，不杀你。不过你说一句，我便杀一只羊。”

陈程见状，大喝一声：“向左使好大能耐，年过半百竟然欺负一个可以当你孙女的小丫头，好威风。这么有本事，冲我来。”

这高大男子，赫然便是向问天。向问天此次是来探明任我行是不是在梅庄的。走到此处，便见到一群山羊围住自己。他随手就砍掉一只。

听起来不可思议，然而事实就是如此荒诞。向问天为什么号称天王老子，本来就是说他无法无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今天只是看羊不爽，所以杀羊。平日若是看人不爽，杀人的时候又哪里少了。

这种人居然被令狐冲视为快意恩仇的好汉，可见令狐冲也实在是个混蛋。

当然向问天比起四大恶人这种单纯的恶，终究还是要好些的。见到一个小姑娘，他也没有真正施以杀手，只准备把她羊杀光就了事。

这可能在令狐冲看来就是他本性不坏的表现了。可若真任由他杀光小姑娘的羊，这小姑娘又靠什么生活呢？事后活不下去，想来这两位“好汉”都不觉得应该把责任算到他们头上吧？

不过陈程既然见到了，他就会管。别人怕向问天，他可不怕。

向问天看着他，不觉皱起眉来，居然在此处遇到了所谓原力剑陈程。

他此来的核心任务是找到任我行的踪迹。若对方就是小女孩，杀她全家又如何？可问题是现在陈程要强出头，他若还要用强，肯定会和陈程动起手来。

他不是怕陈程，而是怕与陈程动手，就打草惊蛇，惊了梅庄的人。他也不是怕梅庄的人，他是怕梅庄的人联络上东方不败。

他真怕东方不败。虽然传说中这个世上有很多天下第一。华山剑魔独孤求败，中神通王重阳，神秘的逍遥派高手，太极宗师张三丰，也有说赏善罚恶的侠客岛主，甚至还有人说少林寺里隐藏着一位绝世高手。但这些人他都没见过，无从分辨、他只见过东方不败，也相信东方不败名副其实，没人能敌。

说起来，他最痛恨的就是陈程这种人。因为这种人做的是侠义之事，所谓什么锄强扶弱，什么路见不平。这些人都是伪君子。只有想杀人就杀人的，才是真英雄。

只可惜非常认同这种观点的令狐少侠，才刚刚目送师妹及二师弟去执行秘密任务，还暂时没资格与他品评天下英雄。

向问天犹豫了片刻，准备收剑。这次就放过这个女娃，以后有机会再杀她也不迟。只是就在他即将收剑的一瞬间，他反悔了。因为这么一来，旁人都会以为他怕了陈程。

天王老子怕过谁（东方不败不算）？他猛然出剑，就要斩杀那青衣少女。

陈程救援不及！

陈程其实对向问天的印象不差。因为他知道这是笑傲里令狐冲欣赏的英雄。他若是真读过原著，他就会知道向问天杀无辜者时毫不手软。可比岳不群左冷禅之流杀人多多了。

只是因为向问天自诩坏人。于是真坏人就成了真性情，反而成了不少人心中的善人。这何其荒谬。

陈程也因此被误导了，所以他没有料到向问天会出手，他救援不及。

那少女手中竹棒一抖，向上挑起，碧影微闪，已经刺入了向问天的左眼。向问天惨叫一声，双手捧住了眼睛，连声狂吼。

天下竟然有这样的高手？

向问天、陈程皆是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