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程看着她，心想大约她也不喜欢归钟。归钟有点傻乎乎，同龄人或许都不喜欢他。但若是曲非烟也这样，他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没有把曲非烟教好。便轻声说：“小钟得过病，所以脑中并不大好用，但是他人挺好的。”

曲非烟说：“我知道啊。但是我不喜欢青文。我觉得她看什么东西都一副很狡诈的样子，看着值钱的东西又显得贪婪。很讨厌的样子。对了，还喜欢逞强。”

陈程哈哈一笑：“那我们就不跟她玩不就好了。”

曲非烟轻叹一声：“可是小钟随时都和她在一起。除非我连小钟都不理。我想多陪陪小钟，让他早点适应我们的新家。”

陈程很高兴，他觉得自己教妹妹很成功。不过有一大半的功劳不是他，而是更多时间与她待在一起的马春花。马春花就是这个家里的光，将每个人的心里照得纯白。

……

晚宴很热闹。

所以徐铮又喝醉了。一路上陈程不许他喝酒，他也是憋坏了。喝多了的徐铮成了话痨，他开始吹嘘他的光辉史。

“师父，我这次可风光了。罗刹的侯爵亲自给我倒酒，给我割熊掌，不过我根本不买账，最后他谋反，我还踢他的屁股。”

“师父，我在辽国见到辽国皇帝了。不过他脾气大，我不敢踢他。”

“师父，要是这次你也一起去就好了，保证比我干得好。到时候全天下都知道你‘百胜神拳’的威名。那时，谁还记得还有个叫‘神拳无敌’的……”

“哎呀。”归钟忽然惊叫一声。

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他才双目呆滞地说：“我爹爹，我爹爹。我爹爹叫神拳无敌。”

“哎呀。”在所有人还在消化这句话的意思时，马行空也大叫起来。

这一惊一乍的，把陈程都弄得有些不高兴，当下就想警告大家别把他的马春花给吓着了。

马行空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指着归钟，却半晌不说话。然后他对着自家女婿激动地说：“你从哪捡来的孩子啊？”

“华山脚下。”陈程说完，并虚起了眼睛。神拳无敌，华山脚下，他对归钟的身份也产生怀疑起来。

然后马行空就主动揭秘了：“这不是归二侠的儿子吗？”他曾在汉水边上见过归钟一次。那一次印象不深，若刚才归钟不自报家门，他怕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不过现在么，他却是十分笃定。

归钟也高兴起来：“我爹爹是归二侠，华山派归二侠。我娘是华山派归二娘。我一直这么说的。”

天地良心，他从来没完整这么说过。但是对小孩子来说，很容易把脑中以为的事情当做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他之前想不起来自己的身份，只因他脑子实在有些混乱。如今病气退了以后，脑子也变好了一些，对慢慢对一些事又记了起来。

陈程沉默半晌：“所以，你叫归钟？”

归钟也沉默了一阵：“哦，对，原来我叫归钟啊。姐姐叫过我归钟。我的姐姐，不是你的姐姐。”说到最后他解释了一句毫无必要的。他以为都跟他一样傻。

不过他指着萧观音解释这么一句，就有些微妙了。

马春花看向萧观音的时候，也不觉有些恍惚。这么漂亮的美人，她这一生也没见过。哪怕是贾似道的夫人（妾室南氏）也比不上。

最关键的是，陈程曾经叫过马春花姐姐，还说他最喜欢姐姐。现在他叫萧观音为姐姐了。

陈程倒没有想这些有的没的，只充满疑虑地看向马行空：“归辛树没死吧？”

马行空莫名其妙：“没有啊，前些天还听说他和归二娘杀了一个什么败类。”

陈程又看向归钟，无奈地问：“你说你爹娘被杀了？”

归钟思考了很久：“是被杀了。用轮子的人。但是没杀死。”

所有人更沉默了，大家面面相觑了良久。之前以为归钟是孤儿才把他带来的，现在他父母俱在，还是江湖上都颇为头疼的归辛树夫妇。这有些麻烦了。

终于，陈程说：“明天安排一个人去告诉归二侠，请来他接他的公子吧。”

一时间宴会沉寂下来，除了喋喋不休的徐铮，只有田青文用奇怪到听不出悲喜的声音说：“原来你爹是归辛树。你们都了不起。”

她本来挺骄傲，她是田归农的女儿，不过比起陈程，田归农算不得什么。而这个她根本看不上眼的跟屁虫，爹爹也比她爹厉害到不知哪里去了。

这时，一个仆人进来通传：“外面有人求见曲小姐。”

有人要见曲非烟？陈程更加奇怪起来。

……

【配角传】

纪晓芙-《倚天屠龙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