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方达并没有笑,只是缓缓地说:“少侠,你恐怕弄错了什么。若是以朝廷法度来看,我们一向是遵纪守法,县太爷可以作证。”温家经营多年,历任县官都早就是被收买了的。要说打官司,自然是没人敢招惹他们。
陈程挑挑眉,并无言语。
温方达又说:“若是你要以江湖大侠来插手。那好,请你来斗一斗,我们温家五祖的联手。”
陈程颔首:“好。”
他并没有注意到温方达脸上闪过的一丝冷笑。温家五祖联手,并不是单纯的联手,而是有一套阵法。这个阵法当年夏雪宜这样的顶尖高手也是险胜而已。
而五老被夏雪宜所败之后,一直担心还有同等级数的高手来挑战之,于是不断改进阵法。时至今日,这套阵法就是遇见比夏雪宜强太多的人,只怕也得留下命来。
陈程的武功,刚才温方山已经试探过了。不会超出夏雪宜。在这个阵下,必死。
陈程死后,李文秀武功虽然不错,但更挡不住五老的围剿。敢闯温家大宅的人,必须死!夏雪宜已经生不如死,没死只因为他知道魏国公赐第的财宝。陈程没有价值,必须死。
他们自是不知道,他们心心念念夏雪宜的宝藏,早就被陈程挖出来了,而且都快用完了。
陈程哪里知道五老此刻在想些什么。他只平静地问:“那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温家五祖摆开架势,温方达说:“请!”
“砰!”
话音刚落,陈程已经拔枪射杀了五老中的一位。
破阵,很简单!
他有手枪。
指望他上去和这些垃圾死斗么?他可不会这么幼稚。而且,他要杀的人,必须死。
温方施,居然想杀萧观音!找死!
陈程是个有些老派的人,他很看重身边人。按照杀伐决断的思路,连徐铮这种人,都早就被他坑死了。不会想着获得对方认可。
但他会,只因为在他心中,他关心的人无比重要。
马春花是他关心的人,曲非烟是他关心的人,萧观音也是他关心的人。
若是刚才那柄飞刀的对象,是他自己。他可能并不在意。因为既然是交手,本就是斗智斗勇的事。他也不是那种别人偷袭就是卑鄙无耻,自己偷袭就是别和这些人讲什么江湖道义。
偷袭,只是战术,无关品格。但偷袭他在意的人,就是自寻死路!
陈程拔枪怒射,决然傲立,冷声问:“继续否?”
这时,剩下的温家四老才又惊又怒地纷纷大喊起来。
“老四!”
“四弟!”
“四哥!”
陈程等他们怒吼了一阵,才又问一句:“现在呢?我们是战,还是谈?”心里却对这些人更加鄙视起来。因为他们都不敢说要报仇。
随便换成他之前遇到的任意一家小帮派,此刻只怕都会义字当头,要跟他拼一个你死我活。而现在这四位亲兄弟,除了干嚎,连句狠话都不敢放。真是怂到家了。
不过鄙视归鄙视,陈程也对这四人更警惕。越是所谓“能屈能伸”,越下贱,危险系数越大。这些人现在不敢说什么,下面不知道憋着什么坏,想要害他和他一家人呢。
正在这温家是战是屈,不愿轻易表态之际。又一个声音响起:“大胆!敢在天台县治下杀人!你是想要造反吗?”
石梁镇,隶属天台县。
陈程眯起眼睛,只见一位绿袍官员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数十人的三班衙役。毋庸多想,此人必是天台县衙门的人。
这是来给温家站台来了。
只是来得这么快,陈程是没有料到的。这衙门是温家开的么?
不过,他立刻又想明白了。温家请县衙的人来,不是对付的他,原意应该是来抓那些“闹事”的农夫。乡绅收账,打死了农夫,然后衙门出门收拾首尾。这本来就是地方豪强惯用的套路。
也不独温家有此手段,天下官绅一家的地方,多了去了。
“莫县丞,你可要替我四弟做主啊。”温方达这哽咽,倒不是完全假装出来的。温家再卑鄙无耻,这毕竟是他亲兄弟。
莫县丞这才看清死的是谁。威震石梁的温方施,现在躺在地上,眉心一个小洞,汩汩冒血,早已死透。他不觉骇然,温家何等奢遮人家,就算他们县太爷也要礼遇温家三分。居然还有敢太岁头上动土。
只是,这场游戏里,就像是虎吃鸡、鸡吃虫、虫吃棒、棒打虎一般。衙门不敢惹地方豪强,江湖高手可以蔑视地方豪强。但在衙门面前,高手算什么?
真有敢杀官造反的吗?
这么一想,莫县丞又觉得获得了莫大勇气,豪声说:“把这群狂徒给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