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好一出花田喜事，忽然就变成了人间悲剧。

陈程等人也跟着变得意兴阑珊，便起身回程。

一群小孩子从旁走过，只听一个八岁左右的小男孩恨恨地说：“我知道，就是凤天南害的。”

另一个小孩问：“钟小三，你怎么知道的？”

那叫钟小三的孩子说：“你没听到么，新娘子上吊就是我娘发现的，我娘说是凤天南。还说以前有个卖鱼的婶婶，也是如此。”

又一小孩说：“你说的那个我听说过，姓袁，叫做银姑。”

钟小三恨恨地说：“新娘子这么漂亮，凤天南真是个恶霸。”

之前的小孩大声说：“钟小三，你别发疯，行不行。可不能空口白牙诬陷凤老爷。”

钟小三呸了一声，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这时，陈程出现在他们面前，轻声说：“钟小三小朋友，能告诉叔叔，这是怎么回事吗？”

钟小三看了他一眼，咬牙说：“我娘说，凤天南强迫新娘子，毁了她的清白。她之前不敢说，但现在觉得对不起新郎。于是上吊自杀了。”

陈程依然是柔语道：“凤天南是什么人？”

钟小三说：“佛山的大财主。”

旁边又一个小孩说：“还是五虎门的掌门。”

钟小三一把牵起那小孩，说：“走了，小四。我们还要去告诉张家。”

“哦，哥哥。”那小孩回答一声。

一群小孩一起朝着另一个方向奔去。

陈程慢慢地说：“五虎门。走，我们去看看今天的新娘子。然后，再去会一会五虎门。温家那四个畜牲，我没机会下手。今天这事属实，我一定要凤天南的命！”

他怒意之下，声音阴冷，并不曾多想什么。

只是他一说完，数道目光就落在了温仪身上。而温仪看向陈程的眼神，五味杂陈。

……

“说是上个月二十九的事……”

“哟，也就是离现在还不到十天。也难怪，这请期都请过了，这时候说不结了，新郎家说不定还以为是悔婚呢。”

“哎呀，这李氏呀，说起来是有些水灵。可比她漂亮的多了去了，这……”

陈程站在屋外，听着一群农家女人在背后说着，个个都是颇为惋惜的样子。

这次他还真不是靠他卓越的听力，单纯就是这些妇人都是心中愤恨，根本不顾及让人听了去。

“可不是，记得以前那个袁银姑吗？”

“记得呀，银姑比我小些，长得很美，虽然有点黑，然而眉清目秀，又俏又丽，那些汉子还给她取了个外号，叫作‘黑牡丹’。”

“是呀，多少后生喜欢她呢。结果呢，凤大财主摆酒请客，银姑挑了一担鱼送到凤府里去。这真叫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个鲜花一般的大姑娘偏生给凤天南瞧见了。”

“姓凤的妻妾满堂，但心犹未足，强逼着玷污了她。让她怀了孕。她爹去理论，又被打了一顿，憋了一肚气回得家来，就此一病不起，拖了几个月，终于死了。”

“这也罢了，镇上鱼行中有一个伙计向来和银姑很说得来，心中一直在偷偷的喜欢她，于是他托人去跟银姑说要娶她为妻，还愿意认她女儿当作自己女儿……”

“对，你说这事我知道。凤老爷大怒，说：‘甚么鱼行的伙计那么大胆，连我要过的女人他也敢要？’当下派了十多个徒弟到那鱼行伙计家里，又打又砸，还把那鱼行伙计赶出佛山，说从此不许他回来。”

“哎呀，这李氏说起来也差不多。不过这次，凤老爷倒起了好心，没派人来干涉婚事。”

“什么好心啊。他能有什么好心？姓凤的正在霸占别人的良田呢，没工夫管这事。听说，那家姓黄的，别他诬陷偷了他家的牛，只能把地全部抵给他了。”

“老天没眼啊，怎么没收了他去。”

“老天？你们一天说他生儿子没屁眼，结果人家妻妾成群，儿子又多。”

“可不是，他还是大财主呢。我们这些穷苦人没得好报，他个杀人放火的倒是金腰带。”

正在此时，忽然一个小孩跑来：“钟四婶，小三小四被凤家的人抓走了，说他污蔑凤老爷，要把他们送县衙问罪。”

一个妇人站出来，痴痴地说：“我的儿，怎么就污蔑凤老爷了？”声音尖利，充满无尽惶恐。

旁边一个后生骂道：“呸，我看这姓凤的，是又看上钟家的地了。”

……

【配角传】

钟家四口、袁银姑、凤天南-《飞狐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