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了抓脑袋,将沾了灰的头发抓得有些凌乱了,听到赵福生问话,就有些迟疑道:
“我总感觉,刚刚有人捅了一下我的后背。”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苟老四气不打一处来:
“谁又捅你后背了?我看你一天天的净找事儿——”
在他看来,今日如果不是庄老七小题大作,两表兄弟间的打闹便不会被万安县的这些大人们逮到,更不会有后来的什么蒯良村闹鬼,甚至赵福生要他同行的要求。
赵福生则是一扫先前问案的强势,语气变得温和了许多,问他:
“庄老七,你觉得谁捅你后背了?”
“我不知道——”
庄老七摇了摇头。
说话时,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身体冷不丁的往前倒了一下。
他屁股被打了板子,身体匍匐在地上,但因为之前似是‘有东西’捅了他后背心一下,他双掌撑地,将上半身支撑了起来。
此时往前倒时,众人便看得一清二楚。
张传世心中发慌,缩到赵福生背后。
赵福生不动声色,问他:
“是你老表捅你吗?”
庄老七与苟老四都跪在大堂中,四周无人,就他两人在。
赵福生这样一问,苟老四正要喊冤,却被她以凌厉的眼神止住。
“老表?”
庄老七的语调变得迟缓。
苟老四急得满头大汗,正心生暗恨之际,庄老七似是终于确定了什么,摇了摇头:“不、不是我老表。”
他说完这话,苟老四心中一松,露出笑容。
正欲说话,却见先前还瘫在地上的庄老七一咕噜竟然翻身坐了起来。
这个动作一下将苟老四惊住:
“老七,你屁股不疼吗?”
庄老七此时何止是屁股不疼,他的脸色甚至比先前好看了许多。
自庄家村发生鬼案以来,他侥幸逃脱鬼域,便一直日夜不得安宁,脸色惨白,夜里数次惊醒,眼周漆黑,那眼袋大得惊人,任谁一看就知道他近来睡不安寝。
可这会儿的庄老七双颊透出红晕,整个人皮肤一扫暗沉,甚至亮得有些发光,仿佛好事将近。
这种情况看起来异常诡异,令张传世心中不安。
庄老七没有理睬表兄的喊话,而是从地上爬了起来。
赵福生当机立断:“少春立即关门,范二哥将他拦住。”
“我就知道要出祸事——”
张传世哭丧着脸,喃喃的道。
苟老四不明就里,但从周围人如临大敌的表情看得出来情况不对劲儿。
他身侧的庄老七爬起身就要往外走,他想起赵福生先前所说的话,下意识的伸手去拦:
“老表,你要去哪里?”
“我去蒯良村。”
庄老七喜气洋洋的答道:
“他们那边有好事发生,派了人来通知我们一起去。”
他一说这话,先前还懵懂不解的苟老四顿时吓得浑身一激灵,抓着他手臂的手一下就松开了。
“他、他——”
赵福生先前审问庄老七时,苟老四也听得分明。
他提起庄家村出鬼案,说起蒯良村的蒯满财前往庄家村报信,最终突然离奇起身,接着死于村长家中。
后来村长父子及庄家村其他人都接连出现要去蒯良村的动作,与此时的庄老七一致。
事到如今,苟老四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而就在这个时候,武少春已经冲到府门旁边,‘哐哐’将大门紧闭。
张传世及庞知县二人也不用赵福生再吩咐,也将府衙大厅两侧的偏门也一并拦住。
范无救一个箭步上前,将庄老七拦住。
他身强体壮,力量远胜于寻常男子,本以为这一拦之下定能将庄老七拦住。
可此时的庄老七分明是已经被厉鬼标记。
他的行为已经不由自主,仿佛失去了对身体的自主性。
面对范无救阻拦,他竟像是没有看到范无救的存在一般,直愣愣的撞了上去。
‘呯。’
两人撞击之间,范无救竟觉得像是遭受了重物撞击,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庄老七拖着沉重的脚步前行。
“少春,一起将他拦住!”
赵福生大声的吩咐。
“是!”
武少春喝了一声,忙不迭的转身上前。
范无救站稳脚跟后,意识到自己被庄老七撞得后退,两人力量比拼,他输了一截,心中有些不服输,胸膛一挺,喊道:
“再来!”
喊话时,他伸手去揪庄老七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