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传世跟着众人进了庭中,见庭内摆了数套桌椅,桌上盛了瓜果等物,他随意从一张桌子上抓了一把花生握在手中,一面剥着一面对于维德道:
“但你也不能没有表示的,大人如今要在要饭胡同那一带将夫子庙推倒重建市坊,你得支持大人。”
“那是一定一定——”
于维德先毫不犹豫的答应,接着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要饭胡同?夫子庙?”
说完,他有些迟疑:
“那里不是发生过鬼祸吗?”
‘啧。’
张传世怪眼一翻,胡子抖了抖。
他的脑袋往旁侧挪移,眼神睨视着于维德:
“发生过鬼祸怎么了?大汉朝传承几百年,我们万安县这块儿小地方,哪里没发生过鬼祸?”
“死过的人那么多,说不定在前朝的时候,咱们脚下踩的土地还是坟堆呢。”他将剥开的花生丢入嘴中:
“夫子庙那边是有过鬼祸,但大人早解决了。不瞒你说,那鬼早被大人收服了,比其他地方安全多了。”
张传世忽悠。
于维德对赵福生实力深信不疑,一听顿时就信了:
“张大人说得不错,既然是这样,市坊我肯定要帮忙的,一旦建成,我于家第一个入驻。”
“这就对了——”
张传世拍了拍老乡绅的手,脸上露出笑容。
赵福生听这二人说话,并没有插口。
张传世早前做惯了生意,虽说做的是棺材生意,但身上却仍有生意人本色,不会吃亏的。
这老头儿之前因纸人张一事被她敲打后,老实了许多,这样的事情交给他谈正适合。
除了张传世外,范必死也不着痕迹的将包围着赵福生的众人注意力吸引走。
赵福生来前向镇魔司的人透露过她的打算,她准备在徐家之后,再为两户人家打下鬼印。
而其中一家是于维德,另一个打鬼印的人家,便交由范必死来筛选。
他以往与万安县的这些人打交道多,知道这个鬼印先为谁打适合。
范必死在透露出这样一个讯息后,围绕着赵福生的士绅们很快分散开来,分别将镇魔司其他人缠住。
除了背着棺材的刘义真让人望而止步外,蒯满周身边也无人敢靠近——在场不少人曾经亲眼目睹过她是如何迎接当初前来投奔赵福生的郑河。
如此一来,二人倒偷得空闲,分别站到了赵福生身侧。
“这样的场合可真无趣。”
刘义真看着远处被众人包围住的同僚,不由摇了摇头。
这些人眼见徐家打印,于维德得到了承诺,便都不甘落于人后,争先恐后讨好镇魔司的人,连新加入镇魔司的孟婆都被人团团围住。
“什么样的事情有趣?”赵福生笑了一声。
她今日心情好,说话时语气温和:
“大部分没有鬼案的时间,都是这样过的——”
她话音还没有落,便见徐府的大门外有一个差役匆匆进来,脸上带着焦急之色,目光在人群中搜索。
此时徐府宅内镇魔司的存在太招人眼了。
尤其是背着个巨大黑棺的刘义真。
他往那一站,便很难让人忽略了他。
那神情焦急的差役目光在庭院内扫了一圈,看到刘义真时,便自然看到了站在他旁边的赵福生,眼睛瞬间就亮了。
赵福生叹了口气:
“你这张嘴,像是开过光的。”
麻烦事来了。
“……”
本来想说话的刘义真也看到了差役的到来,他的脸色逐渐变得严肃。
差役的目光透过他落到了赵福生的身上。
此人穿的服饰是衙门公服,是庞知县的人,如果只是县内杂务、琐事,他应该找庞知县才是。
可他看到赵福生时,却像是瞬间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松了口气,目光并没有再搜索庞知县下落。
再结合他出现时眼中、脸上难以掩饰的惊惶,刘义真也跟着叹了口气:
“出鬼祸了。”
从封门村鬼祸结束以来,不算孟婆中途加入镇魔司,以及后来处理夫子庙的异变,万安县已经太平了一个月之久。
赵福生的目光渐渐变得明亮而锐利,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转动了一下脖子,活动了下筋骨,听闻刘义真的话,不止没有畏惧,反倒隐含兴奋:
“那将鬼祸尽快平息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