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一离弦,房内的时空仿佛被冰冻住了,一切陷入静止,动的只有那一箭,破空穿行留下的气旋,几欲将人的七魂六魄全部吞噬进去……
莫飞沙面对这雷霆万钧的一箭,避无可避也不能避,此刻的他热血翻涌,义气激荡,壁立万仞地挡在少年身前,只是很多事物不是以一人的意识为转移的,哪怕他将眼芒收缩至极限,也只不过捕捉到了一道过痕残影,最后是靠着肌体对气机的模糊感应,身体才本能地做出了抵御反应。
只见他负伤的右掌探出,屈臂内旋,翻掌似欲拍击,但掌心还未撑开,那一箭已钻掌而入,转瞬,像是没有受到毫寸的阻碍,粗暴地破掌而出,泛着凶厉寒光的箭头甚至来不及粘带上一丝精血。
长过一尺余的箭身尚未全部穿过手掌,一往无前的箭头,却又抵至其后的肩头……尽管莫飞沙的内劲最后关头悉数运到了肩头,与丁力注入的内劲一相抵触,撑爆了长箭脆弱的枝干,但刺破皮肉,撞碎筋骨的锐利箭头还是洞穿而过,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闷响,虽不比爆裂箭支和透肩而过的箭头造成的声色效果血腥,但却更深的钻入魂魄七窍。
所来话长,其实整个过程发生和结束仅一刹那,那少年只见莫飞沙傲立的身躯一颤,尔后听到一声异响,莫飞沙才踉跄地跌退。
“飞沙……啊!”少年刚想伸手去扶,却觉得面颊一痛,像是什么锐利的物件刺入,幸而那物件已势尽,堪堪嵌在颧颊骨上,不再透入,下意识的痛呼过后,那少年倒也硬气,咬牙将那物件抓拽下来,摊掌一看,赫然是一枚带着血肉的三棱箭头!
看到箭头再想前一刻举弓的蒙面男子,少年立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不顾脸颊的深然血洞,急忙扶住随时可能瘫软倒下的莫飞沙,触手所及的是战抖的身躯,不小心按到莫飞沙的右肩上,除了温稠的血渍,更有刺手的碎骨,骨肉一片糜烂。
“飞沙大哥!飞沙大哥!……”少年的心剧烈抽痛着,混乱地将莫飞沙平放在地,双手压住那肩头依旧血流如注的伤口,口中焦切地呼唤,期望能唤醒陷入迷幻的莫飞沙。
‘噗!’
少年不可置信地低下头,胸口穿膛而出的血箭将他忘形的焦虑慢慢吸走……
艰难地转头看向那个仍然立在门侧的蒙面男子,却怎么也看不清明,破碎的心脏已无法勃动的,明亮的眼眸涣散开来,残念思感中浮出一丝懊悔,最终倒在莫飞沙的身上。
……只是他懊悔的不是自己无知低劣的忘情举动,自从他当上独行的‘赏金猎人’后,多番绝命猎杀已让他迷失了所谓的情义,直到遇到仗义出手的莫飞沙,才让他冰冷了的心再次复苏。
有些人一旦认定‘恩义’,就会忘乎所以,倾尽所有,血虽冷,心倒底还是热的,那一刻,他忘却了所有防备去关切重伤的莫飞沙,才会被一箭偷袭,尽管正面对上怕也难逃丁力毒手,但也不会让丁力如此轻易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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