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瑶双目含笑地看着言不语,单手指着他身后的那口青色宝剑,还是没有说话。
言不语尴尬地笑了笑,伸手按住有些躁动不安的宝剑,手掌虎口处地一道裂痕,正在微微渗着血迹,不好意思地说道:“那气势委实可怖惊人,小道这点修为,属实是难以招架,张道长莫见怪。”
话一出口,主殿上的那停滞不前磅礴的气势,却再次开始攀登,瞬间爬升至小径上,言不语紧紧咬着牙,右手死死地按住已经开始发出阵阵争鸣的宝剑,虎口处的鲜血,开始住不住地涌向剑柄。
张瑶微微挥了挥手,向着言不语投去一个歉然的神情,那股冲至门口处的气势,转瞬间便变得柔和起来,直到近至洗心池前,才开始涌入紧闭着双眼的单道身上,一点一点地将单道笼罩住。
言不语这时才松开紧紧咬着的嘴唇和死死按住剑柄的右手,微微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张瑶歉意地说道:“言道长莫怪,你身上那股气息,与贫道弟子所修的剑气,有些犯冲,还怪贫道忘了与言道长事先知会一声。”
言不语深深吐了一口气,调整好气息,没有管自己还在滴答滴答地滴着鲜血的手掌,有些艰难地挤出一个笑脸,说道:“哪里哪里,今日是小道好奇心重,都是自讨苦吃,怨不旁人。”
张瑶笑道:“言道长可是要下山了?”看着言不语略带苍白的脑袋,微微点了点头,张瑶便指着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近前的单道,说道:“贫道弟子今日也是下山,若是言道长想要看看武当的剑的话,可与他结伴出行,若是想去见见小师弟,那言道长可往江南一行。”
言不语摇了摇头,说道:“若是早上个一年半载的,贫道还真像见见那武当未来的额掌教,可自从张道长说了,李道长不知会不会上山,小道便不知怎的了,突然不大想见他了,既然单道长要下山,小道便随他一同下山,也正好去看看世人所说的武当剑是什么剑。”
张瑶点了点头,再次转身看向洗心池,脸上再次浮现出那股悲伤的模样。
看着单道走向门外,犹豫了半晌的言不语,终究还是开口问道:“张道长还未说,为何今日这般神情?”
张瑶轻轻地冲着那口大钟,扬了扬下巴,言不语顺着张瑶的眼神看去。
大钟前方,那名闭目的年轻道士,这时突然大步走上前方,手指缓慢地指向大钟,双目依旧紧闭,紧紧盯着大钟和那名道士之间的那一根,异常缓慢的手指,言不语突然便觉得,好像又很想登山了。
直到手中轻轻点在大钟上,一道嘹亮却沉闷的钟声,瞬间从手指和大钟的触碰之间传出,传遍整座武当山,言不语微微失神地看着大钟,自己来了武当这么久,从未想过,这武当的钟声,竟是出自一根手指。
钟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却伴随着张瑶的声音。
“因为贫道养的鸡,快没了。”
言不语非常没礼貌地拔腿就往门外等着自己的单道走去,连行礼都来不及行礼,边走边跟着单道说着:“道长可是往北?”
“也可能往西。”
“啊,那敢情好。”
声音渐行渐远。
最后的一声钟声响起,洗心池上,只剩下张瑶还在目露神伤地看着池中的枯莲,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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