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峥紧紧闭着双眼,脸上的一抹痛苦神情显眼可见,万千人的生死只在自己一念之间,这种向来都是皇爷爷才会拥有的感觉,为何会浮现在自己的身上?可是自己明明是想着救那些人一命,却又为何偏偏下不去笔?难道自己也如同他一般,无所顾忌,甚至是,不择手段吗?
狠狠地甩了甩脑袋,将脑海中的那些杂乱思绪抛开,赵峥猛然睁开双眼,提起笔架上的那杆狼毫,似是下定决心一般,缓缓落下。
身前的谢怀愈却是瞬间站起身形,一把抓住赵峥下笔的手腕,沉声说道:“殿下可要想清楚了,若是殿下真的写下这封书信,那殿下伸手秘蝶之事便是板上钉钉,先不说秘蝶那里会如何,就是陛下那里,殿下都是百口莫辩,我请殿下再思量思量?”
赵峥脸色惊愕地看着这以下犯上的谢怀愈,在听到谢怀愈的话语之后,脸色顿时变得平静起来,压着声音说道:“放手。”
谢怀愈在听到这声带着些许不快的命令,却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而是脸色有些苍白地说道:“殿下,若是事关我的生死,那我倒是无妨,但殿下若是将这封信件送了出去,但是此事关乎殿下大事,我不能坐视不理,就算是殿下要责怪我以下犯上之罪,谢怀愈都要阻止殿下这般行径,大树若颠,非一绳所挽,殿下,大势稍纵即逝,请殿下再思虑思虑!”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
赵峥看着那只抓住自己手腕的手臂,上面清晰可见暴起的几条血管,诉说着谢怀愈当下急切的心情,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这名自己从南方带回来的中年书生,思考着谢怀愈刚刚的话语。
自己若是真的写下这封能救千万人的书信,拿自己必然将会深陷秘蝶的漩涡之中,又怎么腾出手去争夺储君之位?可是就这般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多人赴死,若是将来真的登上大位,自己能心安理得的面对那些人吗?
谢怀愈看到赵峥已经有些动摇的脸色,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慢慢松开紧紧抓住赵峥的手臂,接着说道:“殿下,若是殿下真的一意孤行,那怀愈也只能听之任之,但殿下不要忘了,当初怀愈是为何随你离开南方,来到京城的,也请殿下不要忘了,那些追随殿下而来的幕府宾客。”
赵峥看着谢怀愈松开自己的手掌,突然间就笑出了声,缓缓放下手中的毛笔,看了眼手腕上被谢怀愈掐出的那道深红,说道:“谢先生下回再如此却说,可要轻些,切莫不可再这般用力了。”说着便揉了揉手腕。
谢怀愈仿若虚脱般地坐在椅子上,伸手去过一杯已经凉透了的茶,一口便灌了下去,轻声笑道:“殿下练过些许武艺,我若是不这般,只怕殿下根本不会停手。”
赵峥闻言笑了笑,对谢怀愈方才的失礼并没有半点责怪,“那就依照谢先生的意思,去办吧,我这两日有些乏了,等明日再与先生计议。”
向来只称呼谢怀愈先生的赵峥,现在却在前面多了一个谢字,谢怀愈知道这位东宫如今真正的主人已经对自己有了隔阂,谢怀愈摇了摇头,对此并不在意,而是站起身形,说道:“那殿下便早些休息吧,我先去布置。”便转身而去。
只是在走出门口时,轻飘飘地传来一句“还望殿下知晓,当年家父也是如此劝说南越国主。”
赵峥苦笑着看着谢怀愈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想了一下,重新拿起毛笔,开始书写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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