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却是有些用力过猛,将李志高的整个下巴都卸脱了臼,那喉骨也被连着带动,竟是咕嘟一声,将那夜明珠给吞下了肚去。
看着透过皮肤的一点绿光自喉头一路下滑,直到腹中这才停了下来,黑影大恨,自己出门怎么就不带把菜刀?
踌躇半晌,黑影终于在橇杠、铁锹、镐头之间,选了一把尖头小锹。
重新爬回了馆中,黑影拿着尖头小锹对准李志高的胸腹插了下去,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臂被一股大力箍住动弹不得,一低头,便看到一只大手正攥在自己的胳膊之上,顺着那条手臂望了过去,却没有看到另外的一个人,那手臂连着的,竟然是自己身下的尸体。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在这座空无一人的村落上空响起。
一道人形黑影,自黑馆中僵硬地竖起,在地面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李……活!”黑影开口,声音干涩难辩,却似乎是一个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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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
一袭孤影却依旧独立院中,月色下更显孤冷。
“师姐!”一声轻呼自她身后响起,月光下拖长的影子猛然一晃。
“你,来了!”孤影艰难的转过身,露出了一张美妇面孔,却正是杜九娘。
“师姐……”来人一身粗布青衣,却竟是李诗诗。
“还是不要叫我师姐了。”杜九娘凄然一笑。
“师姐!”李诗诗看着杜九娘,却不知如何开口。
杜九娘回头望了望自己住的屋子,那里杜无悔正在熟睡,再转过脸时,清冷的面孔上却仿佛多了一层光辉:“该来的,总会来的。我只求你一件事,不要让无悔走我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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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城内,张青和李禾兴冲冲地往城门口走去,此时天色已晚,再不出城,城门便要关闭了。
李禾心情大好,自己的石耳卖了个好价钱,足足八十两银子,那盆葬身自己臀下的名花,作价五十两,再加上花契中标明的惩罚性赔偿,十两银子。尚有二十两银子的盈余,总算没有让自己的兄弟蚀了老本。
张青也很高兴,石耳价贵,却非贩入豪门大宅之中,而是多卖于青楼中人。只因在诸多避孕名方中,兼具养颜效果的虽然还有几种,却没有一种能够与石女汤(以石耳为君药)相比美的。
张青以贩花为业,这青楼之中也是鲜花购进的大户,俗话说鸨儿爱钞,姐儿爱俏,花娘子张青的名声,还是这些青楼中的女子买花调笑张家小哥儿时叫出来的。
这一次,张青也是准备凭了这些门路,去将那石耳换钱,却没想到在即将成交时,遇到了加价争市的好事情。
石耳在开封这等天下第一繁盛的京师之地,一钱干耳便能卖到一两银子,李禾的一篓石耳,晒干后,差不多是四两半的样子。
张青与那位柳行首的侍女议好的价钱是五十两银子,已稍稍高过市价,却没想到碰到了一位不讲理的,直接扔下八十两银子后,夺了石耳便扬长而去。
隐约间,张青似乎听到有人低声提起高太尉三字,却也没放到心上,管他是高太尉矮太尉家的,手中银子那沉甸甸的份量才是真的。
兄弟俩人高兴地在开封城逛了半日,却是什么东西也没买,二十两银子,听着不少,可在这天下第一繁华的开封城,却也不过两桌寻常酒席的价钱。
待二人回到张青在开封城郊的家时,已是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已经亮起了灯火。
这一片区域的人家,是开封西郊同德里的菜户区,都是给开封城中提供时鲜果蔬花卉这类种植产品的,每家的占地都是不小,张青的院子在这里,几乎便算是最小的了。
看着自家被周围的阔大场院衬得颇显窄小的院子,张青一声轻叹,眼前不禁又浮现起被李禾坐坏的那盆时花,心中暗忖:“若是那盆花能够在斗花会上中个花进士,自家有了名气,这日子总要比现下好过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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