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道外面一圈,每隔一段距离,便可看到一个与大军行营扎寨时,一模一样的高脚哨楼,比试时,每楼之上都有一名箭手,每人备有十支羽箭,随时可以对着马道上的骑士与奔马射出粘了白垩粉的钝头箭。
比试规则也很简单,最快跑完一圈,且非要害部位中箭不得超过三支者便是冠军。其间,若双脚着地者,人马脱离者,头部中箭者,直接淘汰出局。
这要求可是太高了,若是一开始就跑在前头的,就要比后边的面临更多的箭支袭击。若不想当出头鸟,一旦被领跑的冲过了箭雨,那便要输了比赛。除非实力上拥有绝对优势,不然一场比赛下来,光是内心的纠结,便足够让人内伤。
马王爷骑在马上,已经立在起跑处,李禾却溜溜达达地走到了人群里,向刚刚玩杂耍的军汉们,借了一副高跷回来,马匹看都没看,便随手牵了一匹,也没要鞍鞯。
压根儿不会骑马的李禾,牵着这匹没有配鞍的光背马到了起跑处,直接跃上马背,也不知将脚套上马蹬,便这么坐在了那马的光背上面。
一旁的马王爷,被李禾这一付棒槌相给气得下眼皮儿一阵突突突地猛跳,刚刚强压下火气,一瞥眼却看到李禾的坐骑,双眼竟是不由一直,之后便觉血往上冲,眼前一黑,竟是险险栽下马来。
李禾那马毛色水亮极是精神,可那只是上半身,若是目光下移,便会看到那马的腰身粗大,竟是一匹怀了小马驹的母马。看那已经明显隆起的肚子,竟是马上就要生了。
马王爷比了一辈子马,却从未被对手这般轻视过,强忍着火气一口黄牙都要咬碎,一张黑色脸膛已经憋成了紫茄子,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在比试中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知道什么叫马王爷三只眼。
正站在一旁充当令官的赵佶,见了这一幕,险些笑出声来,想要强忍笑意,肚皮却传来丝丝疼意,眼看便要抽筋儿,没奈何,赵佶匆忙把令旗一挥:比试开始!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马王爷坐下黑马,便似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却见李禾坐下的那匹怀孕的母马,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李禾刚刚扔给她的一颗大白菜,四只蹄子只是为了让自己吃得舒服些,而稍稍挪了挪地方儿。李禾正在马上专心地往腿上绑着高跷。
所有人,都傻眼了……
那马王爷此时已经冲过了第一道拒马,躲过了三支冷箭,跳过了两道绊马索。
李禾还在继续绑着高跷。
等李禾绑完高跷抬起头来时,马王爷骑着他的那匹黑马,已经跑过了一半路程,身上却只多了一个被钝箭射中的白点儿。
李禾白牙一呲,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抓着马颈的鬃毛,一个倒立空翻,咄地一声高跷点地,竟是翻下了马来。
再看那马,竟已被他抓着鬃毛举过了头顶。
“咄,咄咄咄咄……”随着高跷点地的声响越来越密集,举着马匹的李禾越跑越快,竟在身后脱出了道道残影。
马王爷已经冲过了最后一个箭楼,身上被钝箭染上的白灰点子只比方才多了一个,前方一马平川,以黑马的冲刺能力,甚至一个呼吸的时间都用不上,便可成功冲过终点。马背上的马王爷热血,横在终点的锻带就在眼前,近了,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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