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了,公子身影在雨中模糊不清,小伙计暗叹,决定还是赶快回家。
那公子却突然有了动静,后退几步,倚上长满青苔的砖石墙壁,仰着头,雨水顺着下颚流。
小伙计忽然福至心灵,这公子大概,是来悼念死去心上人的。
然后未及他细想,大雨倾盆间银光一闪,公子顷刻不见了身影。
小伙计目瞪口呆,喃喃:“真是神仙啊……”
收了不管什么用的伞,他走到雨中公子消失的地方,只有一片被打落的野桃花花瓣,掉在地上,被雨水践踏。
这种野桃花薄命,向来活不长久。
雨中,小伙计久久失神。
他们这个镇,名唤佐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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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山,一座孤坟前,白子画身旁倒着七八个大酒坛,目光却越来越清醒。
他喝不醉,怎么也醉不过去,最终只有借酒消愁愁更愁。
左手臂往外淌着血,绝情池水的伤疤痛彻心扉。
把摘下来的桃花插在坟头,白子画拎着布袋起身进屋。
屋内摆设,一如当初,东瓶西镜,向往一生的平静,沉了灰。
衣杉尽湿,浑身酒气,他腿一软歪在边,顾不得自己,郑重而仔细的拿出那些东西,眼里流露出温柔。
依然继任掌门,不知她是否开心,她不说,他也不问。
墨然成熟了稳重了,和逸遥订了亲,他说成婚也不必告诉他。
栀然,耗去她全部的栀然,身子已经好了,过继到笙箫默名下。
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他开口,低的几不可闻,轻柔的可以融化一切坚冰:“……衣服买的绿色的,要春天了,绿色的好看……步摇出了新样子,很多姑娘都在戴,别担心,小骨戴起来一定是最美的……”
声音里蕴藏的痛苦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