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每日对着这么一位冷面郎君,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是来骗婚的呢!
封无疾从马上下来,不情不愿地冲舜音点了下头。
此行他不能送嫁到最后,因为还要赶去赴任。
大约是凉州总管那封奏折的缘故,圣人既已知情,自然也得真拿出些“圣恩泽被西北”的意思,为了让舜音嫁得好看些,此番不仅赏赐了嫁妆,还特地给了封无疾一个秦州司兵参军的官职。
虽然外放之官,职衔不高,但无论如何,都比以前不知好了多少了。毕竟在此之前,封家人已经无缘仕途了。
“何必苦着脸,”舜音说,“封家已经一无所有,如今却有了扭转之机,应当庆幸了。”
封无疾闷闷道:“但无论怎么看,都像是拿阿姊换了我的前程。”
“你又怎知不是换了我自己的?”
封无疾一愣。
舜音淡淡说:“我自己也早厌倦了被一直困在长安。”
封无疾张了张嘴,想起过往几年的长安于她确实没什么愉快回忆,找不出话说。
舜音转头看了一眼远处正无聊溜马的番头,回头压低声说:“临走我有几句话交代给你。当今圣人重视边疆,天下皆知。你去秦州后若能替圣人观望边防,充其耳目,就有可能抓住机会振兴封家。”顿了顿,她又说,“我会帮你。”
封无疾诧异地看着她,没想到她想得那么远,莫非这一路不在意婚事,都是在琢磨这个不成?随即他又反应过来,急忙凑近:“你不会是要……我还担心你在凉州过不好,如何还能帮我?毕竟你如今都……”
舜音帷帽垂纱下的脸看不分明,只无所谓地笑了笑:“没事,不用担心我,你只要保证自己安然无恙。”
封无疾还想再说什么,她已抬了一下手,示意他上马了。
“去吧。”
远处番头和随从们的马接连嘶鸣了两声,像是无形中在催促似的。
封无疾只好闭嘴上了马,心里还对那群人不忿,但看着舜音,眼里就只剩下不舍愁苦了,忽而一把捏紧缰绳道:“阿姊放心,秦州距凉州也不算太远,他日我找机会去探望你,倘若叫我发现你嫁得不好,对方便是天王老子我也要找他算账!”说完立刻调转马头,拍马而去,生怕多说一句便要红眼。
舜音什么都没说,迎着风,目送他驰马奔远,直至眼里他身影被飞扬的尘沙掩去不见,转身走向马车。
番头坐在马上老远地观望到现在,未听清这姐弟二人说些什么,只看见那封家郎君跑得飞快,似是要哭了一样,都快翻白眼,这是伤心什么呀?是去嫁人还是去跳火坑呐!啧啧啧……
他摸摸络腮胡子,一双圆眼盯着走回来的舜音,看她步履款款,帷帽垂纱随风轻扬,姿态真是说不出的娇柔可怜,不过虽看不清脸,倒给人冷淡之感,仿佛一点事没有的样子,不禁又让人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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