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除了了解情况的人,其余同事并没有太大感觉,工厂的气氛还是很好。只是去了公司,就要明显一些。最起码做跟单的人空闲了很多。
我送完东西去颜尉那里坐了坐,她倒是笑:不要紧,大不了不赚,撑过这一阵子再说,说不定空下来我正好生个孩子玩玩。我被她逗笑,很钦佩她,经过大风大雨的人到底不一样。
她又调笑我:“听说你今年报了注会?啧啧,天都帮你,刚好又有空可以看书。”
我想起考会计师的时候她给的温暖,忍不住笑。
和颜尉聊天总是很愉悦,自从去了工厂又难得见到她,不知不觉就聊到了下班时间,她说载我,我说我要去找江潮一起回家吃饭,就各自散掉。
走到下面一层楼就发现果然情况不同,大部分人都走了,我慢慢地走到江潮办公室门外,正要推门,听到里面有争吵声,顿了一顿。
是姚紫的声音,用力地、一个字一个字蹦着说出来:“我恨你,江潮,我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憎恨过你。”
我心里一惊,极轻地扭开门锁,推开一条缝。
江潮的声音疲惫而不耐:“我自认没有做过让你憎恨的事吧。”
姚紫的声音突然高亢起来“你没有?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对你是怎样的,你不要告诉我你会真认为我为你做的一切只是因为友谊。自小到大,你就从来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江潮阻住她的话头:“等等,姚紫你公平点,我怎么没有把你放在眼里?我一直……”
姚紫笑起来:“你一直把我当妹妹是吧,你有几个妹妹?江潮,我虽然没有哥哥,可是我也不需要哥哥啊!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你身边,只希望你能够看见我,稍微把我放在心里,希望你能想一想我。可是你没有。小时候玩泥巴过家家,我是你的新娘,颜尉是你的厨娘,可是你的眼睛只看着厨娘,你的心里只装着厨娘。长大了颜尉不爱你,可是你也不肯放弃,你眼里心里照旧只有她。好,那个我没得争,她比我好比我能干,她比我先认识你。”
她的声音变得破碎:“可是现在呢?我看着你慢慢地放开了颜尉,我以为你终于可以看到其他人了。可是那个其他人,那个其他人竟是辛海宁。江潮,你有没有搞错?辛海宁是什么人啊?是她妈妈害得你们家破,害得你妈妈病成那样,你妈妈生前那么憎恨她们母女,要不是这样,你妈妈不会死得这么早。她几乎是你杀母仇人的女儿啊,你竟然可以不当一回事?江潮,你的眼睛呢?你的心呢?”
江潮沉默,然后他断然说:“这些,都不关海宁的事。”
姚紫尖声说:“是啊,不关她的事,她在你心中就是天仙,既做得妹妹又做得情人,你都没有**的感觉?”
江潮暴喝:“闭嘴姚紫!”
姚紫收声,沉默了一会儿,冷冷地说:“好,那么,我做的所有事,也和你无关。”
她转身向门口走过来,我顺手推开门,淡然地看着她愕然地停住脚步,然后掠过她看向江潮:“江叔说你今晚回家吃饭,我来找你一起。”
姚紫恼羞成怒:“辛海宁你做贼吗?进办公室不懂敲门站在门外偷听?”
我原不想理她,到底也看在江潮的面上,心平气和地说:“这是江潮的办公室,我一向出入无忌。”
她气得涨红了脸,大步走了出去。
江潮无奈又歉意地看着我,我见他张嘴,就抢先说:“你想说什么?我才不要听你替别人向我道歉,我明明和你更亲近,她有啥资格让你替她向我道歉,如果我做错了事你替我向别人道歉才是正理。”
一大圈绕下来,江潮忍俊不禁,想想又笑:“海宁你的嘴这么绕都不会抽筋的?”
我转开话题:“回去等开饭还有点时间,我们开车到外面再教我练下手啊。”
他作心痛状:“我那车被你划了多少次了?”
我昂起头:“曹圣都没你这么小气。你不怕我和曹圣好过你?”
他终于哈哈大笑:“怕,怕,怕得要命。”
江潮母亲去世之后,我和江潮之间有了一种很微妙的契合,很难用语言表述,但两人的感情变得更好。有点象以前,但少了患得患失,象真正的兄妹,但又多了很多东西。
有一种肆无忌惮的惬意,非常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