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思齐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海防游击只是个武将在绝大多数明人心里当然比不上进士出身的文官,岱山巡检只是从九品刚入流而已,和浙江巡抚这种封疆大吏更是天差地远!
文贵武贱在大明早已深入人心,张敬贤这话分明就是说你秀才的身份不去考取进士,反而做了武官,当上个不入流的从九品巡检还洋洋自得,真是不知羞耻为何物?
被人鄙视了任思齐也无可奈何,更无法反驳。让士兵把张敬贤拿下,或者是威胁一番?那可就落了下乘,反而更损脸面。
“我之志向,岂是腐儒可知?”任思齐冷哼着扭过脸去。
鄙视了任思齐一顿,总算出了口恶气,张敬贤得意洋洋的上了马车。
任思齐郁闷了一会儿,只能吩咐诸军散去,自己陪着张敬贤回到巡检司衙门。
从码头到高亭镇,一路上的情形让张敬贤暗暗心惊。他本以为岱山岛乃是化外之地、海中孤岛,上面尽是一些肮脏的渔民、面目可憎的海盗才对。
没想到看到的情形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任思齐手下精锐的士卒先且不说,就一路看到的行人,衣着整洁、笑容满面,其精神面貌远胜鄞县城的百姓。
道路两边,是一望无垠的耕地,水渠曲折环绕的耕田中,百姓们正在插秧种秋稻,笑声隐隐不时从田中传来。
高亭镇虽小,却规划整齐,平整宽阔的街道,高大坚固的房屋,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欣欣向荣。
把一个海外荒岛建成了世外桃源,这个前女婿的本事可是不小!
张敬贤的心情很复杂,直到进了巡检司官厅,安坐下来才算平复下来,谁知任思齐的一句话又让他怒火勃发。
“蒹葭妹子可好?”任思齐奉上茶水,笑眯眯的向张敬贤问道,好像张蒹葭还是他的未婚妻一样。
“一切都好,不劳巡检大人挂念。”张敬贤喝了口茶水,压下心中怒火,决定直入主题,便把来意向任思齐述说一番。
谈到正事,任思齐神色严肃了起来。
“伯父您的来意我知道了,请您回去给他们回个话。若想要回海船,两千两银子断不可少!不仅今年,以后每年两千两将是定例!”
“贤侄啊,你可知你这么做可是得罪了所有的世家?他们的力量你可不能小视!”张敬贤劝解道,杨秉鼐那些人的能量他最清楚不过,他不认为任思齐能斗得过他们。
“我意已定,伯父不用在劝说了!”任思齐止住了张敬贤的话语,唤过一个下人吩咐了一声,下人很快出去了。
张敬贤叹息一声,只能住口,以他现在的身份,已经没资格左右任思齐的想法。
脚步声声,天草枫端着一个盒子从外面进来,把盒子递给任思齐。
打开盒盖,掀起一块绸布,露出一柄晶莹剔透的淡黄色玉如意来,这是任思齐在攻打泗礁山时,从顾荣的匪巢中夺得。
把玉如意推倒张敬贤面前,任思齐的一番话让张敬贤也禁不住黯然魂伤。
“我和蒹葭妹子注定已经有缘无份,就把这柄如意送给她,祝她此生能够幸福安康、事事如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