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仗着夫人生活呢。”
易姜好笑:“不用将自己放的如此卑微,你好歹也是个左庶长。”
却狐上前一步与她同行,碍于身份稍稍落后一步,径自转移了话题:“夫人用饭没有?”
“尚未。”易姜看了一眼他的侧脸:“息嫦自会料理这些,你好好养伤就是了。”
“我已无大碍。”他垂着头,嘶哑的声音放低下去:“上次冒犯了夫人,我一直心有愧疚,想弥补一些。”
“不用,我没有放在心上。”易姜朝他竖手拦下他,调转方向去了书房。
却狐立在那里,悄无声息,安静地犹如这夏夜随风轻摇的一支竹,直到易姜背影彻底消失,他才转头回房。
第二日一早,朝会之上官员们开始就攻赵一事你一言我一语地发表看法。
易姜有些心不在焉,心里惦记着无忧,也不知道公西吾有没有离开秦国,这一来一往耗时日久,她既惦记着孩子,又不希望他奔波辛苦。最后兜了个圈子又想到公西吾身上,当然只一瞬便掐掉了这念头。
下了朝会,众人散去,独独她被留了下来。
秦王的书房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易姜进去前先顿了顿脚步,抬头见他坐在案后,愈发有了几分老态龙钟的意味,忽而也就理解为何他如此焦急地想要攻赵了。
见完礼,秦王对她道:“相国对赵国最为熟悉,赵国的事不问你不可决定。眼下齐军二十万横陈邯郸,公西吾摆弄局势,秦军要想吃了这块肥肉,难上加难啊。”
易姜称是,自然不能告诉他公西吾此时可能就身在秦国。
秦王咳了两声,从侍从手中接过漆碗喝了口水润喉,接着道:“罢了,先谈谈主将的事吧,本王此次不打算任用白起了。”
易姜想了想:“王上考虑的周全,白起之前坑杀长平四十万俘虏,赵国人人恨不能生啖其肉,如果再由他领兵,赵国必然拼死反抗,恐怕会延长战事。”
秦王点头:“相国看得通透,确实如此,所以本王想任用却狐为主将。”
易姜一怔,秦国的将才也不少,白起之外大可以选择其他将领,秦王却主动提及重伤初愈的却狐,实在叫她惊讶。
“恕臣直言,王上提到却狐,莫非是有人举荐?”
“正是。”秦王点点桌案上的一卷竹简:“是白起自己点的,他知道本王不想让他攻打赵国,便提议了自己的学生,本王也不能不卖他这个面子。”
其实以易姜个人的看法,将领贵在心态,如廉颇和白起,都是久经沙场稳扎稳打,从不会自乱阵脚。而却狐年纪尚轻,急功近利,先前也是因为太过在意功勋才误入机关,落了这样一身伤。让他做主将,她其实有些不放心。不过他也有优点,譬如之前他自己所言,至少他不会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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