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谁没有睡意,非他不可了。
他正调整自己平静下来,因为他怕咏荷来找他,给他指示,一个不愿意去做却不得不做的指示,仿佛不可抗拒的命令。
最终还是响起了敲门声,林昭装作没有听见,敲门声持续响起,越来越重,预示着敲门人的心急。
敲门人心急,而林昭却是心慌,问道:“是谁?”
敲门声还是在,不过没人回答,一开始的敲门频率如同小雨切切,后面如同大雨嘈嘈,林昭听在耳里,一下又如同天崩地裂,吓得他一声冷汗。
那声音犹然在响,忽高忽低,忽尖锐忽低沉,时激情时悲伤,犹如情人的低诉,又好像敌人的咆哮。
林昭忽然胸中气闷,一声惨叫而至,惊动整个庭院,不过随着院中激涌的内力打出,声音还没传出去就被散去。
门外站着两个人影,一个老道儿,一个少女,少女脸色惊慌,问道:“他没事吧?”
了了道:“走,进去看看。”
两人进去,林昭歪在床上,血色染了胸前,双目紧闭,奄奄一息。
云小幽叫道:“林昭,你怎么了?”他满身血污,着实吓人。
了了道:“他才好,你别摇他,让他好好休息。”
云小幽道:“老道士,你不会杀了他吧?你骗我说这音波功可以治好他,现在他怎么这样了?你杀了他,我不会放过你的。”
了了道:“我杀他作甚?云丫头,他体内有剧毒,我以绝强内力将他引入虚幻,再把他身体里的剧毒逼出来,若我今日不救他,恐活不过半个月了。”
“那他怎么死了?”
“谁说他死了?你摸摸他脉搏,听听他心跳,看死了没有。”
云小幽握住林昭手腕,又伏在他胸膛听,破涕为笑道:“果然没死,果然没事,师叔祖好厉害啊。”
了了叹道:“若不是你觉得他异常,让我来帮一下,恐怕这小子不仅会害自己,还会害别人。”
云小幽问道:“这是为什么?”
了了道:“他可能上了当。”
“上当?谁的当?”
了了道:“咱们不必说,就当什么事没发生,明早咱们拷问他,让他交代,否则这傻小子会一错再错,因为这毒还是挺厉害的,害人在长久,不在一时啊。”
“什么意思?”云小幽很不懂。
了了道:“准确来说,林昭中的不是毒,而是一种叫做碎焦散的药物。”
“下药,这个碎焦散有什么功效?”
了了笑道:“堵塞人体气脉,让人迟钝,不会有明显症状,但让人觉得无精打采,很是郁闷。久而久之,心肺虚热不得发,血气阻塞,自抑而亡啊。我刚才用内力将他体内的经脉震乱,他虽受了冲击,但没什么大碍,只要休息几日就好了。不过呢,咱们得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
云小幽道:“他醒了直接问不就好了吗?”
了了道:“问是一定要问的,但咱们不能明问。”
“为什么?”
了了笑道:“你这丫头这么聪明,怎么想不到?他连你都避着,咱们都避着,如果就这么问,难免心里顾忌,他如何肯说出实情?”
云小幽道:“那怎么办?他谁都不说。”
了了道:“也未必没有办法,我最近有个发现,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听?”
“你说。”
“这小子在船上那场大雨过后,谁都躲着,唯独不躲一个人。”
“谁?”
“我说了你可别急,他不仅不躲,反而还经常和那个人单独在一起。”
云小幽问道:“是谁?银铃姐姐么?”
了了道:“不是无月。”
云小幽问道:“无月?是谁啊?”
了了笑道:“说错了,不是范姑娘。”
云小幽也没在意,问道:“那是谁?”
“咏荷。”
“她……”云小幽一听这个名字,惊的张大了嘴,愤愤道:“怎么会是她?”她气的全身发抖:“她是个什么女人?林昭,你太令我失望了。”
了了忙道:“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所以咱们要弄明白。”
“怎么弄明白?”
了了微笑,笑得像是一只老狐狸。
云小幽望着林昭的脸,叹了口气,为他擦去了脸上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