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渡刚走进门槛,何太虚的声音再次响起。
“哎哟我的娘哎,我的腰快断了!”
听到何太虚夸张的呻吟,沈不渡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果然见到何太虚的腰弯着,脸色也非常难看,估计刚才的剧烈运动已经伤及到了腰,否则他不至于如此痛苦。
“大锅!”
果果一头撞到了沈不渡的身上,她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揉着揉着,就把鼻子凑到了食盒上。
“好吃的耶!”
沈不渡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问道:“你们刚才在讲什么?”
“小鸡和兔兔被关了起来!大锅我们快去救它们吧!”
“然后呢?救回来再思考怎么吃?”
果果歪了歪脑袋:“大锅你怎么知道?”
何太虚扶着床坐下,深深地叹了口气,沮丧的说道:“贤弟,为兄已经教不明白这小孩了,到底是为兄表达不明白,还是这孩子确实听不懂?”
果果可怜巴巴地看着沈不渡,仿佛在问,我真的很蠢吗?
为了防止孩子脆弱而又幼小的自尊心遭到摧残,沈不渡同意了前者。
“肯定是你表达不明白。”
“你行你上。”何太虚很不服气。
“也不是不可以。”
沈不渡蹲下身来,看着果果智慧的眼神,问道:“小鸡和兔兔一共十五只,下面有四十只脚。那果果你知不知道小鸡有几只脚,兔兔有几只脚?”
“我知道耶,小鸡有两只脚,兔兔有四只脚。”
“好,你果然很聪明。”
何太虚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知道鸡兔有几只脚,很聪明吗?
“那我们继续,既然小鸡有两只脚,兔兔有四只脚,让笼子里十五只小鸡和兔兔都抬起来一只脚,还剩几只脚站在笼子里?”
果果思考了片刻,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二十五只。”
“再都抬起来一只呢?”
“十只。”
“对啊,现在鸡都一屁股坐在地上了,兔子还有两只脚站着,所以笼子里只有五只兔子了,再用十五减去五,鸡其实有十只,对不对?”
“对耶!”
“哈哈我明白了,大锅好厉害!”
果果非常兴奋,兴奋地连塞了五屉小笼包。
何太虚目瞪狗呆,这题,还能这么解?贤弟果然是天才!
接下来,就是何太虚的彩虹屁时间。
何太虚连连感谢了沈不渡的两次帮助。
一次点拨让他原地顿悟,突破到了道门七品筑基境的巅峰。
另一次则是把他从狐狸精那里捞了出来。
何太虚的感激之情确实溢于言表,溢出的实在是太多了。
随后,他又提到了另一件事情。
“贤弟啊...这太平县有古怪。”
“怎么了?”
沈不渡正在给何太虚针灸,何太虚侧着身跟他说道。
“昨天我听来医馆的病人说,他的邻居看到飞头蛮了!”
“飞头蛮是什么?好吃的吗?”
果果正在跟第八屉小笼包奋战,含混不清地问道。
“是一种鬼。”
“鬼耶!”
果果兴奋了片刻,最后沮丧地摇了摇头。
“我还没见过鬼呢,只听娘说过,不过...”
她歪着头似是想到了什么,小声悄咪咪地说:“我倒是见过鬼上身。”
“蛤?”
话题被果果成功带跑偏了。
“说说。”
“就是私塾里教我的先生,我经常见到他被鬼上身。”
等等,经常?
“你怎么看到的?”
沈不渡停下了手中的针,何太虚也好奇地扭过头,想知道蠢小孩是怎么撞鬼的。
小姑娘信誓旦旦地说道:“因为柳先生平日里是对我很温柔的一个人,但是他每次被鬼上身前,都会用最后的理智说‘不是我说你啊’,然后就会变了个人似的开始训我...”
沈不渡的手抖了抖,强忍住笑意。
就在这时,身旁的何太虚突然开始浑身剧烈抖动了起来,口吐白沫,好像发了癫痫。
“糟了!刚才手一抖,不小心下错针了!”
沈不渡连忙把银针拔出来,何太虚这才停止了抖动。
不对...沈不渡忽然意识到,刚才果果提到了一个人。
“柳先生?是哪个身材清瘦,有三缕长须,看起来很温和的中年儒生吗?”
“是啊。”
喔...原来是个私塾先生,有空倒是应该拜访一番。
沈不渡起身告辞,对何太虚说道。
“何兄且在此地安心养伤恢复吧,明月道友说她还有任务在身,要往西京长安一行,小僧也正好要去长安与太平县之间的浩然书院一趟,可能得过些时日再回来探望你了。”
其实沈不渡没说的是,另一个原因是因为白丘一行收获实在是太多,需要去离长安这个关中修行者最密集的地方一趟,把物品变现一下,太平县实在是没什么市场。
何太虚有些怅然若失,不过他身体确实亏空的厉害,也得在这里修养许久,一时半会儿倒也确实离不开太平县城。
“那好吧,为兄还得在医馆盘桓些时日,只是这日子实在是太过无聊了。”
何太虚不知道的是,
今天晚上会成为他的惊悚一夜,
让他绝对不再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