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清醒的,但完全阻止不了呕吐的趋势,只能尽量弯下身子,吐到谢咏薇早就准备好的盆里面。
谢咏薇倒没有什么尴尬不尴尬的,毕竟呕吐物,她已经见怪不怪。
她此刻也在聚精会神看着谢咏萱的哕物,不过倒不是因为好奇,而是判断谢咏萱有无大碍。
见到里头不过是一些食物糊糊,瞧着颜色也正常,没有不同寻常的暗色,谢咏薇的心也就放了大半。
看来哥哥只是单纯被这股血腥味熏吐了而已,并不是发生了别的什么事儿。
看着低头不愿面对自己的谢咏萱,谢咏薇心里无端生出几分感慨。
前世跟随爹爹上战场迎战北离军队,其实应该也是哥哥的第一次出征。
而在他给自己传来的信中,从来没有提战场的血腥程度,以及他自己的感受。
现在想想,这个闻到厚重血腥味都能吐成这惨样的小青年,上战场,那岂不得被那冲天血味熏晕?
看着已经吐的差不多,还在喘气的哥哥,谢咏薇轻轻拍一下他的肩膀。
不说别的,现在她有些心疼谢咏萱。
一个对于血腥味如此抗拒的人,却要去战场上面对那种血流满地,横尸遍野的场景,实在是太过讽刺与残忍。
而她现在真的无法想象,前世谢咏萱是经历了什么,才在军中一步步成长起来,变成爹爹手下得意干将。
不过如今想来,这或许也是谢咏萱的宿命。
毕竟他出身将门,又是爹爹的唯一嫡子,按理说,是要继承爹爹那一份兵权的。
他若是要领这个兵权,就不能不上战场亲自领兵。
而他若要亲自领兵,总有一天会面临面对那些血腥场面,世事无常,爹爹总不能每一次都陪他。
总有一天,自己这个总是插科打混,又有点要面子的哥哥,是要在战场上率领军队,独当一面的。
思及此,谢咏薇心里涌上一股酸涩,她默默伸手,在哥哥后背上轻拍两下。
夕阳下,血色小巷内。
那个为首的北离中年人——慕容晏,此时靠墙坐下,他还一腿曲起,一腿放下,而在他放平那条腿上,一道狰狞伤口清晰可见。
那伤口明显是锐器所致,痕迹清晰,边缘上泛黑。
慕容晏此刻靠在墙上闭目养神,他内心也有懊悔,自己怎会如此不小心,被刺客近身砍到?
若只是普通的刀剑之伤还好,左右不过是些皮肉之痛,但偏偏不巧,这剑上喂了毒。
虽然当时他被砍了一刀后及时反应过来,果断把那刺客了断了,但他腿上那道伤已成事实,没法再被更改。
看到伤口边缘处发黑,他就知道这毒是个姓猛的,果然,一准备移动腿,发现腿几乎没法动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拖着这条伤腿来到墙边,起码找个东西靠着。
幸而弟兄们很快解决敌人,跑来向他报告。
慕容晏本来打算强硬继续押送东西回北离,但想想突然出现在文阳城的少主,觉得还是派人去给少主传个信比较好。
若这条腿能动,慕容晏无论如何也不敢怠慢了少主。
但可惜这毒来得凶猛,毒素侵袭到了腿部神经,直接麻痹了这条腿的知觉。
“大人,”慕容晏听到有人叫他,是那个去传话的小将士,“少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