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方才还踹胡勇那一脚,外面的长老看见了吗?
事实证明,那些长老看见了。
只见有一个须发皆白,看着就古板的老头儿,他向冷栀空行礼,几不可查地摇摇头,声音哀痛:“谷主大人,
“您这……怎能动用私刑啊?胡长老再怎么说,也是咱们医仙谷的长老之一,
“他这是犯了什么大罪,值得您亲自对他动手?”
这话语,好似重石投入大海,激起千层浪。
旁边有人连忙附和:“是啊,谷主这些年在刑房总是重刑逼供,这些,我等都看在眼里,
“但为了医仙谷的未来及安危,从来,都没有提起过,现在,谷主居然是要在我等面前,
“对一个长老动用私刑,这到底是什么天下呀?这谷中,是不是已经……”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但听到之人,脸色都变了变。
这不就是在说冷栀空多次利用身份之便,重刑逼供,并且在一些国内掌握生杀大权,完全草菅人命么?
还有,这几乎就是在妥妥暗示,这医仙谷就是他冷栀空的一言堂。
其他所谓长老,监督堂,执法堂,都变成了他冷栀空手里的爪牙,再也没有了约束谷主权利的作用。
一直关注着胡勇表情,谢咏薇没有漏过,胡勇嘴角勾起来那嘲讽笑意。
谢咏薇明白了,原来,这是胡勇设的一个局。
他谢永威在其中,冷之空亦在其中,甚至胡勇自己都在剧中。
真狠呐,居然以身作局,就是为了激起一些谷中人对谷主的不满么?
长老们此刻分成了两派。
一派坚决维护冷栀空,以逐月长老为代表。
他们面容肃穆:“谷主做事肯定有原因。再说了,你们焉知胡长老没有犯重罪?”
其他人好像是被胡勇煽动了。
即使在冷栀空目光下,他们有些畏畏缩缩,却还是梗着脖子,硬道:“那也不能直接踹人胸口啊,
“胡长老年纪大了,一把老骨头,哪受得住啊?”
两派长老不依不饶,吵得不可开交。
天上的云越堆越多,铅灰色云朵不知道从哪里漫过来,堆上原本的白云,显出一片怪异的暗色。
两方人马吵得越来越凶,眼见就要动手。
“够了。”
一声轻喝,音量不大,却威压十足。
一下子,原本叽叽喳喳的场景,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向着胡勇那一边的长老们,迫于形势低下头,他们掀开眼睛,尽力将眼皮往上抬,盯着冷栀空,眼神中透露出不安,却隐隐透出恨意,仿佛要将冷栀空拆吞入腹一般。
向着冷栀空那一派长老那边,光景可就大不一样。
他们听到冷栀空亲口发言之后,都不约而同露出微笑。
为首的逐月长老抬起一边眉,嘴角勾着笑意,仿佛在向另一派长老们宣誓,谷主这次向着他们。
另一派则是狠狠地回以不屑。
冷栀空能不向着他们吗?毕竟他们就是在维护冷栀空的权益。
两拍虽然住了嘴,但眼神战倒是打得有来有回。
冷栀空掐了一把眉心,面上神情稳重:“这次的事,的确是胡长老有错,但本座同时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
向着冷栀空那一派长老听到这话,眼神止不住地担忧。
另外一派长老则是挤眉弄眼,毫不掩饰眼底的欣喜。
毕竟冷栀空方才可是亲口承认了,他也有不好的地方。
冷栀空迎着两方人马截然不同的目光,神情冷漠:“那就是在惩罚有错之前,没有考虑到胡长老的年纪。
“没想到胡长老看起来年纪轻轻,实际已经一把年纪了。不小心让胡长老受了伤,实在是抱歉。”
冷栀空嘴上说着“抱歉”,眼睛却没有丝毫表情。
胡勇嘴角一抽,即使他知道这是场面话,这冷栀空也说的太没感情了吧!
冷栀空完全没有关注胡勇不用怎么想,他双手负在背后,不紧不慢:“在这里,本座向胡长老道歉。”
两排长老那边炸开了锅。
护着胡勇那派长老面上的笑,那是藏也藏不住,即使嘴角已经抑着没有上扬,却还是能从眼睛里,鼻子中流出来。
向着冷栀空那一派长老,面上神色却不很好。
他们看着冷栀空,眼神中有忧心忡忡。
谢咏薇几乎不用怎么想,就知道他们一定在担心师父接下来怎么办,毕竟,师父可是亲口承认他有错处了。
不过谢咏薇并不急。
她相信师父总会有办法。
在暗处等待的蒋眠也不急。
他只是用手掩住口,张大嘴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一滴泪。
这闹剧,属实有些无聊了,不知冷栀空何时才能将它结束。
可惜他在阿薇那里,还没有名分,否则也不需要躲在角落,艰难等待闹剧结束了。
蒋眠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谢咏薇。
看来有些事情,得提上日程了。
不过,提前用婚约把阿薇绑住,会是一个好选择么?
蒋眠慢慢眯一下眼,还是循序渐进吧,有时候逼太紧了,兔子都会咬人,何况是阿薇。
再说了,他也想关注阿薇的感受,让阿薇更舒服些。
但是……
蒋眠慢慢垂下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