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毛笔置于笔架上,这才神色淡淡的起了身,背着手,缓步朝着前方的小几迈了去。
这方小几本是安置在软榻上的,不过,自上回后,挪到了案桌旁,软榻彻底空了出来。
沈琅亲自倒了杯茶来,慢条斯理的朝着软榻方向走了去。
柳莺莺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想起了方才对方的索求无度后,下意识地抬手护住了胸前,顿时心生警惕。
察觉到对方立在榻前,高大的黑影瞬间将整个软榻笼罩住了,一如方才在石门前似的,还以为他还要再来,一时咬着牙关紧紧牵着那件玄色衣袍费力挣扎了起来,正欲躲闪之际,目光一抬,这才见那人竟端着杯茶盏立在榻前。
他背着手,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淡淡端着茶盏。
小小的一盏玉盏,悬于他修长的两指之间,淡绿色的,与那些药瓶一个色泽。
见她已挣扎了起来,朝着茶盏看来。
便见沈琅将茶盏朝着柳莺莺跟前缓缓一递。
然而下一刻,却见一段雪白的酥臂自玄色衣袍下一扬,紧接着,便见那只精致淡碧的茶盏骤然一翻,直径从沈琅手中翻转了去。
茶盏里的茶四下倾洒。
杯子砰地一下跌落在软榻上,翻滚着,轱辘轱辘几下,落到石板地面,应声而碎。
沈琅微微垂目,扫了眼脚边散碎的茶盏碎片,目光一抬,视线重新落到了软榻上那个罪魁祸首的脸上。
便见祸首莺莺此刻正微微抬着下巴,抿着嘴,一脸冷面,又微微挑衅的看着他。
美艳的面庞上有着欢愉后的潋滟春色,以及,一抹显而易见的愠怒。
沈琅定定看了她一眼,片刻后,狭长的凤眼淡淡一佻,不多时,一言不发的背着手转身离去,片刻后,竟又重新倒了一杯递了过来。
柳莺莺方才大胆之举略有些舒爽,然而舒爽完了后到底心惊,他们之间力气悬殊,她跟对方抵抗不亚于以卵击石,名目张胆的挑衅唯恐与方才那般只有吃亏的份。
不想,许是沈琅这会儿将人吃干抹尽后难得魇足,竟难得有几分耐心,竟跟逗小猫儿小狗儿般,难得耐着性子依着她再度递了一盏来,柳莺莺大起了胆子来,然后,又将第二杯直接打翻在地。
有一有二有三后,终于第四次时,只见沈琅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扬,轻而易举的躲开了柳莺莺的袭击,淡淡扫了她一眼后,终是缓缓开了口,道:“最后一只了。”
柳莺莺闻言,一时将嘴角直接抿成了一条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