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福德说:“或许能够减轻病症,但我也不懂如何治愈。”
载振叹了口气,“就连你们洋大夫都没办法,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李谕问道:“贝子,不知道是……”
载振连忙说:“是巴隆。”
他生怕李谕误以为是自己。
坊间一直传闻同治皇帝也是死于梅毒。
“巴隆?”李谕讶道。
载振说:“他最近寻花问柳,好像是找了几个从南洋来的,没想到……”
巴隆作为军机大臣荣禄的儿子,和载振此前都是公子哥,年龄相彷,经常玩耍。
不过巴隆老爹刚死,就去烟花之地怎么也说不过去。
这家伙真是无可救药。
载振突然想到李谕也懂西学,抱着试试的态度问道:“李谕先生,你有办法吗?”
李谕摊摊手:“我可不懂医学。”
虽然知道治疗这玩意得靠抗生素,但短时间哪里去搞。
必然是要大量实验,穷举去一个个试出来青霉素的优良菌种。
巴隆的遭遇倒是启发了李谕,他以后如果建立个实验室,专门设立几个房间,进行穷举貌似也可以。
但多久能搞出来就不好说了,所以这种事后续得找人专门来做才行。
青霉素只要造出来,几乎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李谕脑子一下子想飞了,载振叫了他两声才反应过来。
载振叹息道:“要是没有办法,只能试试用水银了。”
李谕本想阻止,多福德却献上了殷勤:“我的诊所可以提供医疗服务。”
载振喜道:“如此甚好!”
李谕想,就由他们去吧,反正自己已经说了不懂医学,插不上嘴。
——
回到家没多久,丰泰照相馆的一名学徒就找上门,告诉李谕唱片做好了,准备在大观园影楼进行首映,特邀李谕前去。
他还留下了两张票。
于是李谕准备叫上吕碧城去瞧瞧。
这可是中国有史以来的第一部电影,甭管什么水平,本身的象征意义已经足够大。
丰泰照相馆1909年时发生过火灾,所有的仪器以及录制的影片都付之一炬,所以后世根本无法看到。
如今能亲眼看到真心是件值得纪念的事情。
吕碧城照过相,但并没有看过电影,好奇道:“电影是什么?”
李谕笑道:“就是在一张大荧幕上有人唱戏。”
任庆泰经营的第一家影戏院“大观园影楼”,最初的名字就是茶楼,和普通的戏院一样。
李谕猜到人肯定少不了,于是早早和吕碧城赶到戏院,饶是如此,都差点没有座位。
整个大栅栏今天最热闹的肯定就是这家戏院。
此前任庆泰尝试播放过几次影片,都很短,戏院放映的第一部影片是外国片《麻疯女》,观众非常踊跃,场场爆满。
只不过由于设备简陋,影片尺寸短,片源又缺,除了一些滑稽片外仅有外洋风光片。
此时的民众想出趟国可不容易,倒是正好趁此机会了解一下洋人的世界什么样。
然后看了看发现好像没什么太大区别,唯独就是衣服、发型不太相同。
今天放映的是国产片,还是受欢迎的戏曲,吸引力非常大。
可惜没有爆米花,李谕把一叠瓜子递给吕碧城:“看电影少不了这个。”
吕碧城摆摆手:“不吃不吃。”
李谕知道她不吃的原因,于是说:“没关系的,会有人打扫。”
即便如此,吕碧城也觉得吐瓜子皮太不雅观,坚持不吃。
而且偌大的观众席里,似乎也没再看到其他女子在场,多少还是让她不太自然。
影剧院声音比较嘈杂,随着幕布上出现谭鑫培舞刀的身影,台下立刻开始欢呼起来。
李谕突然发现自己给影戏院出的留声机点子似乎不太奏效。
因为大家伙一看是熟悉的戏曲,再加上谭鑫培名气响亮,稍稍几个动作后就开始阵阵喝彩,关键喝彩声音此起彼伏,根本听不见留声机小小的声音。
就算是设计上声音放大器,也掩不住人声。
所以这一场电影基本还是相当于看了个默片。
默片就默片吧,纪念意义更大。毕竟就算是再精彩,也没法和后世的特效大电影相提并论。
倒是观众们兴奋得不行,放映完了仍然意犹未尽,坚持让影戏院重头再放一边。
吕碧城觉得非常新奇,“这是怎么做到啊?为什么有影像在动?”
“回头我也给你录一段。”
李谕琢磨了琢磨当年用手机的习惯,几乎每天都会拍照,如今已经一年多没有亲自拍,真有那么点手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