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夫人只觉得的自己在府宅里将养半世的脑子如同骤然涌进了汹涌的江水转得冲刷得七零八落,直觉是不能应下这门要命的亲事,可若是回绝,总得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老夫人在褚司马那清冷的目光里,反复滤了一边他方才的话,总算是找到了恰当的“瑕疵”,诺诺地开口道:“难得司马大人的错爱,可是小女……小女年岁尚小,跟大人您的年龄不大相当啊!”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嫌弃褚劲风的年龄略大了些,淮阴郡主一听这话,心内有些不悦了,可是又不好发作,放下便叹了口气道:“劲风因着发色的缘故,的确是显得年岁大了些,说起来,还是那逆贼袁术的罪孽,若不是劲风当初因为辎重押运不及时……急于突围犯险,也不会身中了奇毒,落得满头银丝……”
听到淮阴郡主说到这一节,李夫人的脑子倒是浪平风止,换成臀下如同炭火燎烙难以坐住——押送辎重的是自家的商队,依着郡主话里的意思,这司马大人青春不再,也是要李家来负责的。要是死抓着这点去拒绝求亲,也真说不过去啊!
这么水里来火里去,可真是要了李夫人的命,只能坐在座位上干笑,又是惯性地望向了坐在身旁的二女。
以前每当遇到这等难以决断的官司,只要这么一望,若愚便会利落地承担过去绝不让她再有半丝烦忧。
可是现在,那曾经精明强干的少女,浑似缺了骨头一般慵懒地趴伏在一旁的茶几上,伸着舌头舔着茶盅里的水咋咋作响……拢香看不过眼,立在一旁扯了扯二小姐的衣袖,她便用嘴叼着杯子里的梅子直起身来,然后嘟着红艳艳的小嘴,撮口一吐,竟将那梅子直直地吐到褚司马的身上……
这下脑子江涌、臀下火灼,水火简直齐攻了,李夫人急得上前一把扯起了若愚:“怎么能这般没规矩,往哪里吐?”
若愚本来玩得好好的,被娘亲这么一拉扯,立刻红了眼圈。
就在这时,褚劲风站起身来,对李夫人说道:“无妨,莫要责怪二小姐,今日带表姐前来已经表明晚辈之诚心,若不不能迎娶二小姐,褚某定然抱憾终身,李夫人不必急于决断……过几日再议,今日前来给若愚小姐带了些礼物,还望夫人笑纳。”
说完也不能李夫人回答,告辞出了大门。淮阴郡主也与老夫人告别,被恭送出了府门外。
上了马车,走了老远,淮阴郡主才撩起马车的帘子对着一旁骑马的表弟说道:“原以为那李家一准能同意,才跟你一起上门,哪成想差点被人当众回绝下了脸面……劲风,你可是当真要娶那痴女为妻?这可是终身大事,不能儿戏啊!”
坐在马背上的表弟没有回话,表情是一贯的冷峻,可是那紧抿的薄唇便是回答——他做下的决定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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