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面对着这样的变化,自始至终,卢北海似是都无动于衷,甚至自始至终他的步伐频率和幅度都未曾有着分毫的变化。
不论剑宗道子的身形折转到了何处去,卢北海随之而动,只直直地抵近剑宗道子的身形而去。
砰——!砰——!砰——!
鬼魅的身形不曾对卢北海的判断有着分毫的迟滞,掌剑合击的剑印与剑气也不曾对卢北海的斩击造成任何的阻碍。
更相反,任是剑宗道子裹挟来的繁浩的水汽,乃至于他所挥洒的剑气,在这一过程之中,都已经不知有几多,最后反而是被拘禁、被磋磨、被熔炼在了卢北海身周的剑气风暴之中。
砰——!
又一道斩击的剑鸣声在雾霭与霞光之中传出。
再看去时,那灵光晦暗的宝剑上,最初时卢北海曾经斩击到的那处剑脊所在,此刻竟真切的被割裂出了一道浅痕。
诚然很浅,但是那痕迹之中满是玄光剑煞兜转。
那意味着宝剑在这一刻起,不再圆融,而是如剑宗道子的道法一般,是有缺的。
与此同时,卢北海踏着玄光,仍旧在半悬空中,俯瞰向剑宗道子,他平静的眼眸扫过剑脊上的划痕,复又落在了剑宗道子的咽喉处。
卢北海一言不发,可这一刻,他的意思却不言自明。
这一剑能破开剑身,自然而然,便也能够破开剑宗道子的咽喉。
于是,凛冽的寒风之中,雾霭帷幕的这一边,是长久的沉默,这沉默似乎本就已经是答案。
终于,良久之后,剑宗道子狠狠地咬着牙。
“邪道!以身合剑煞,这是邪道!”
闻听得此言,卢北海甚至泰然的点了点头。
“吾元门的剑法,于你眼中,自然是一等一的邪道,只是如今你便败在这邪道手上了!胜负已分,道友,你若是再要这样聒噪,那便得决生死了。”
终于,听得了卢北海这般平静却又不容置疑的话语,原地里,剑宗道子张了张嘴,却终是一句话都没有再说出口。
远远地看去时,似乎是因着这位颇具威望的师兄的脆败,远远地一行四人,那愠怒似是也随之凝固在了脸上。
沉默。
沉默便已经是了答案本身。
而与此同时,伴随着那虚悬的墨玉葫芦一点点显照着宝光,将那厚重的烟霞雾霭缓缓地收敛入其中。
帷幕消减。
渐渐地,教人能够瞧见那帷幕的另一边,几如千里冰封一样的玄色世界。
而在那玄色冰界的正中央处,狰狞的冰刺彼此交错而成的山丘之中,则是那剑宗另一位道子,复被接连贯穿的身形。
他的躯干已经因为接连的贯穿本身而崩碎开来,唯余下的残骸被封在了乌色玄冰之中,再看去时,他那极近复杂的凝固表情上,眉心处是微茫的灵光在一点点的溃散。
他已经死了,玄冰封住了此獠的生机,但他还未彻底死全,该以为玄冰销蚀他的生机是一个较为缓慢的过程。
这种将生死间的恐惧延展的作为,便已然是世上无法言喻的酷刑!
原地里,谢成琼一扬手,那墨玉葫芦落入她的手中,遂又教谢成琼虚虚一挂,没入了那悬照在脑后的朦胧光晕之中。
在谢成琼稳稳地驻足在了丹胎境界的那一刻起,此獠便浑没有了活路可言。
而原地里,瞧见那玄冰之中最后一点的灵光摇摇欲坠着即将溃灭,谢成琼忽地冷冷一笑。
“大教道子,大教道子?
本宫便是因为你这大教道子的名头,生生忍了许多年!可本宫尤还不甘心!长久的驻留在筑基境界这些年,为的便是寻到一个杀你的机会!
同境界决一死战,谁也说不出甚么来罢?
如今看,这大教道子的身份,似是定不了胜,也保不了命!”
话音落下时,谢成琼复又折转身形,看向那一伤四呆的剑宗众人。
“你们觉得北海所用是邪道?那也好,来日,自有用汝家剑法者,现身与你们痛陈利害!
今日诸事,仅止于此。
趁着老娘大仇得报,不愿再动杀念。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