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远超往昔时楚维阳任何经历的幽寒。
浑似是一场散漫而且悠长的昏沉睡梦之中,楚维阳的思感与念头在半是昏沉半是清醒的状态里,感触到了太阴煞气所带来的沛然冲刷。
从精气神再到道与法,楚维阳朦胧模糊的感应里,一切的一切,尽都浑似是被这股幽寒所笼罩,所冰封。
或许是因为已经运转开来太阴炼形妙法,感受到了太阴煞气从道与法根源的层面对于自己神形冲刷的缘故。
楚维阳总觉得那种思感与念头之中的昏沉并非是源自于自身,而是伴随着太阴煞气的冲刷,自然而然的晕散在自己思感与念头之中的某种极阴气韵的残存。
但不论到底是甚么样的因由,在起初的时候,这样的昏沉感觉,长久的教楚维阳的神念无法维持空灵与澄澈,他开始时常在思索与体悟的过程里陷入到幻梦之中去。
进而配合着那徜徉在自己精气神、及至于一切形神之中的太阴煞气所晕散的寒气感触下,那种被岁月光阴所贯穿的感觉再度涌现在了幻梦之中。
那凡所神念洞照之中的无垠幽雾,还有幽雾的冲刷所带来的寒意,尽皆让楚维阳的思感与念头回忆起昔年镇魔窟中,楚维阳借由着相类的浊煞淤积的冲刷,在痛苦的感触与体悟之中,迷蒙间洞见了森然鬼蜮的经历。
起初时很是胆怯,在生与死的帷幕前胆寒而失去一切掌控能力,乃至于七情暴走,不知心神之所在。
但是及至后来,当长久的连番经历教楚维阳几乎时时刻刻都盘桓在那森然鬼蜮的门扉之前的时候,少年时的楚维阳开始变得麻木起来,甚至很多时候,他开始尝试着在原本炼气期的修为一点点凋敝了去的过程之中,朝着那森然鬼蜮的极深处窥视而去。
可惜,所谓森然鬼蜮本身便非是甚么实相,而是某种玄虚的感触,楚维阳对于那森然鬼蜮极深处的概念,最后便像是他时常回望的镇魔窟的洞窟极深处一样。
是深邃而无法晕散开来的黝黑。
直至此刻,当楚维阳的身形徜徉在这无垠的幽雾之中的时候,往昔与今时的记忆开始在楚维阳的思感与念头的笼罩下重叠。
那森然鬼蜮从本身的玄虚开始一点点具备着实相,而昔年楚维阳曾经心神记忆力的深邃而无法晕散开来的黝黑,也和着徜徉在身周与形神之内的幽雾相互重叠。
玄棺即是鬼蜮。
太阴即是森然。
而这样的感触,陡然间之间,好似是将楚维阳昔年时,那长久时间恒定的麻木之下所隐藏的惊惧,在这一闪瞬间陡然贯穿岁月光阴,进而在楚维阳的心神之中爆裂开来!
无关乎境界,甚至无关于而今的心性。
几乎是下意识的,楚维阳的精气神三元在这一刻,伴随着心神之中炸裂开来的昔年之“惊惧”,陡然之间打了一个寒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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