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是真龙隐逸,仅只闻得龙吟声彻,而不见得其形。
道人早先时所曾经有预料的危局,正在一点点地从楚维阳的面前展开,此时间或许有一步行差就错,大抵便真个是万劫不复的局面。
驻足在天外,驻守着界关,楚维阳这个旧修的余孽,已然举世皆敌!
“前辈——”
“唔,恕罪,恕罪,仆竟不知如何敬称前辈,诚惶诚恐,斗胆敢问前辈出身何处界天?又该教吾等仆从如何敬称?”
“再敢教前辈知晓,而今大势明朗,旧修余孽被清扫一空,几乎就在眼前,值此时节,谁人敢有不忠的念头,再者,唯有打下了上清玉平之界,吾等这般残碎跟脚的人,也才能借着两界的熔炼合一,而成界天修士。”
“通衢之路就在眼前,何须那舍近求远的悖逆心思!”
“所以,也正因此,吾等才需得更尽心竭力呢,只是也正因此,吾等探索此域,直至而今,唯前辈这里,仅有着须弥之力映照。”
“倒不敢怀疑前辈如何,只是想着,最好还是来细究一二根底,也好教前辈彻底洗清怀疑,有着吾等齐皆作证,不论是与谁逢面,咱们都有一番说法。”
“毕竟……这里虽然远离两界天,可是如前辈这般的两界天上修,却不仅止一人呢。”
“前辈,你说呢?”
棋逢对手!棋逢对手!
不论是此獠在精妙至于毫厘的时候打断了楚维阳营造的语境,还是这一番言语之中几乎针锋相对的重塑着要教楚维阳四面皆敌的语境,又或者说,是其人那过分的条理清晰的神智。
在这顷刻间,楚维阳几乎便已经笃定,眼前之人,便是那天机感应之中的大敌。
说不过的。
其人天然有着共同的宝仙九室之界修士的身份,楚维阳纵然能够有一时的恐吓,但仅仅凭借着言语,刚才的所作所为便已经是极限了。
但还不至于彻底跌落到绝境中去。
凡有所言,落于心神之中皆有所思。
楚维阳早先时的言语,仍旧在影响着众人,教他们有所审慎的思量,有所犹豫。
这至少意味着,他们并不会在顷刻间群起而攻之!
很短暂的间隙之中,楚维阳必须得用更具备说服力的局面,来更进一步的震慑住他们!
唯有杀伐!唯有死生!唯有血雨!
于是,这顷刻间,楚维阳非但未曾因为那言语中的威胁而退却,更相反,道人勃然大怒!
“你在威胁道爷?哈哈哈!你在威胁我?”
狰狞而狷狂的大笑声中,其人那奇诡邪异的兽相面容上,却甚为传神的展露出了“大惊失色”的表情。
他像是没能明白,缘何自己这一番颇有进退之章法的说辞,反而彻底激怒了眼前之人。
一时间的“手足无措”之际,他再开口时,那滑腻的声音里,却仅只是剩了苍白的辩解。
“这……误会,前辈,这绝对不是威胁……”
“不!这便是威胁!好孽畜!死来——!”
话音落下时,楚维阳舞动着棍风,恰似是乘龙而起!
这顷刻间,如是无垠苍莽的昏黄浊世中,道人似是只身孤行,有着虽千万人而吾往矣的气势,可是这一刻,道人的心神前所未有的清澈与明晰。
他的眼中,仅只有着那出声滑腻的身形。
杀了他,这一番的危局,便可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