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几乎就在楚维阳那几乎声嘶力竭的怒吼声音仍旧如同雷霆一般,轰隆的回旋在这昏黄浊世之中的时候,在这种已然震颤所有人心神的磅礴气势之中,楚维阳蹈空步虚,身形驻足在玄黄二炁之中浑如一道真正的虹光。
电光石火之间,当楚维阳将身形显照时,便已然抵至了那三人身形的近前。
无声息间,借助着玄黄二炁洪流的遮掩,楚维阳所施展出来的,是真正的《须弥阵图》,他已然在无声息间印证着更多的己身妙法于昏黄浊世之中施展出来的效果。
而今看,或许是因为这昏黄浊世的元气洪流之中,本就满蕴着晕散不去的厚重须弥之力一般,楚维阳很轻易,远比在三元极真界中撕裂须弥壁垒更为轻易的横渡着须弥!
下一瞬间,这在昏黄颜色的映衬之下,真正辽阔而苍莽的天地,霎时间幽寂!霎时间黯灭!
一切的灵光在楚维阳奋起通身力劲,砸落玄黄铁棍的时候齐皆黯灭了去!
没有了玄黄风暴,没有了雷霆,没有了祭火,甚至连这浊世本身的昏黄灵光,似乎在这一刻,伴随着《法相天地》与其中九息服气之菁华的牵引,都一同随之黯灭了去。
仿佛有着某种无形无相的波动,在将一切吞没,在将一切归真!
而在天地皆寂的一派灰败之中,唯见得楚维阳那三头六臂的狰狞身形仍旧鲜活。
只是这一刻,那玄甲上一切阴灵的神形尽皆停滞,浑似是那追溯至古史之中的先民祭祀的岁月光阴已然定格。
混同全身力劲于一线之间。
这是昔日里,有客自西极原来之时,商伯与少年书生所展现出来的混元法的部分特质,楚维阳进而将这种法身的特质在某种相同与趋近的领域之中,归纳至了真形道法的形神皆妙的领域之中来。
这一刻,楚维阳一切的道与法,一切的形与神,尽皆汇聚在了这玄黄一棍之中!
三首狰狞而嘶吼,但那愤怒勃发的声音似是已然超越了这浊世音韵的局限,剧烈嘶吼,却一切寂灭,大音希声。
唯那六臂齐握着的玄黄铁棍,在这一刻迸发出了贯穿天地的龙吟声,进而,在楚维阳那狰狞癫狂的神念锁定之下,遥遥朝着那真正的大敌砸落而去!
这顷刻间,楚维阳一出手,却便是竭尽全力的杀招!
而原地里,那玄黄铁棍还未落下,满蕴着腥甜毒煞的劲风便已经先一步席卷至了那奇诡邪异之修士的面前。
闪瞬间,便像是其人以滑腻的言语破去了楚维阳所营造出的氛围一样,这顷刻间,楚维阳凌厉的杀伐一击,在如是汹汹气焰之中,同样破去了此獠所营造出的滑腻而幽冷的氛围。
于是,一切虚浮的伪装粉饰尽皆烟消云散了去,这顷刻间,其人看向楚维阳的面容之中,那狰狞兽相的“面容”上,真个展露出了其人那颇显得意外的,发自内心的惊诧表情。
他好似是料定了一切,料定了楚维阳的反应,料定了己身的应对,却唯独没有料定,楚维阳真正出手时的可怖气势,与那真正惊世的杀伐!
可是在惊诧之余,其人的反应却并不慢。
几乎电光石火之间,洞彻昏黄浊世的龙吟声中,面对着那裹挟而至的劲风之中,是其人陡然间勃发的,同样凌厉的气势。
而在这顷刻间,那裹挟的劲风之中,是真正的玄黄二色垂落,太阴煞炁与五蕴毒煞之气在相互纠缠之间,便似是要垂落,将其人身形笼罩。
而也正是在这顷刻间,其人拳影之上,一层朦朦胧胧的血光映照,血光之中霎时间显出了诸般奇诡的花鸟鱼虫的纤毫细微之处,或是鳞甲,或是角质,或是触须,或是毛发。
进而,那种显照的奇诡玄境在楚维阳无上瞳术的注视之下,也仅只是一闪而逝,下一瞬间,纯粹到近乎邪异的血色灵光将楚维阳垂落的玄黄风暴一裹。
进而,其人借势抽身而退的时候,双掌一分,便浑似是将风暴撕扯开来一样,将玄黄二色割裂,进而在血光的冲刷之下,渐渐地黯灭成灵光尘埃,消散在了昏黄浊流之中。
可是楚维阳瞧的真切,这顷刻间,其人曾有着甚为生动的变化,那兽相的头颅曾经偏头朝着那太阴煞气法力看去。
这接连数息的高烈度的相互攻伐之间,两人气机前所未有的相互锚定与相互纠缠,因而这顷刻间,楚维阳能够远比任何人都清楚的捕捉到其人的神情变化。
在洞见了那太阴煞炁法力的顷刻间,其人便似是在更进一步的惊诧之中想要抬头看向楚维阳这里。
那像是比发现了楚维阳浑厚的道法底蕴更值得教其人惊诧的事情。
那是在这顷刻间,其人生生地止住了这种抬头看向楚维阳的冲动。
而原地里,楚维阳同样惊疑不定的微微晃动着玄黄铁棍,巫觋祭火垂落的顷刻间,那两人的尸骸便尽皆被焰火所吞没。
再看去时,道人合炼三元的神韵贯穿在其中,一切的精气神三元的菁华尽皆在这一刻朝着神元灌涌而去的顷刻间,其兽相愈甚的过程之中,复被楚维阳轻描淡写的波动而过,再看去时,那如蛇似蛟的金丹级数的魂魄真灵,便径直被缠裹着巫觋祭火的玄黄铁棍吞没了去。
霎时间,其上三道龙相接连映照灵光,分明是棍身浮雕,此刻却好似是真个活过来了一般。
楚维阳一身气劲水涨船高,接连不断跃升而去的顷刻间,楚维阳却冷冷地注视着那道狰狞可怖的身形。
这二人完全没有必要死的,纵然是殒命在楚维阳的宝兵攻伐之下,却也死的太过轻易了些。
冥冥之中的直觉告诉楚维阳,这二人的呆滞也好,癫狂也罢,实则尽皆受到了此獠的影响。
好似是……好似是此獠在故意的激怒着身为“两界天”修士的自己,并且将同门的性命送到自己的杀伐手段之下。
还有,那一闪瞬间的惊诧,才是真正教楚维阳心神猛然间随之一悸的变化。
诚然楚维阳已经将诸般伪装做到了极致,可是瞧见此獠的神情。
难不成,他是认出了甚么来么?
一念及此的闪瞬间,伴随着楚维阳的修为气机若有若无的触碰到了某一道藩篱,道人再度踏空而去,气劲浑一的同时,凌厉的杀念冲霄而起。
他复又添了一桩不得不杀得此獠的理由。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