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也正是在这样的感慨之中。
同样的,闪瞬间,诸修相继收拾好泰半心神,进而看向了青衣道人的方向。
果然,被人做成了这样几乎古今唯一的伟业,真个是地仙之耻罢。
而很显然,这一刻,青衣道人听到了楚维阳所说的话,看到了楚维阳所做的事情,并且同样真个的意识到了,洞见了这一切的诸修心中会产生怎么样的想法。
耻辱需得用血来洗刷!
而此刻,立身在祭坛之上的邢道人,一手捏着两根线香,线香此时间犹还不曾被点燃,其上满蕴着七彩斑斓的颜色,又像是在岁月光阴的洗刷之中稍稍见得黯淡了些。
而另一手中,邢道人托举着一尊头颅大小的青铜鼎,那鼎似是古器,仔细看去时,其中几乎铺陈满了暗红颜色的灰烬与尘埃,那齑粉十分的细密,恍如香灰也似,偏生又颜色如此深沉,像是曾经不止一次的被鲜血所浸泡,最后沉淀成了如是的暗红颜色。
而也正是在这一过程之中,邢道人一手捏着线香,一手托着那青铜鼎,正似笑非笑的看向青衣道人那里。
一切尽皆在不言之中。
若是这一刻青衣道人依循着杀念而出手,则天炎子毁其道场,而邢道人将要隔空依循着青衣道人那仍旧悬照的道法辉光,将某种甚为诡谲的手段,借由着楚维阳所隔空引动的须弥震动,而真切的映照入两界天中去!
昏黄浊煞汪洋的灌注,或许震动还在寻常之中。
但是如邢道人这般的手段施展,那真正从经年的岁月光阴里所沉淀而出的杀招,只怕真正能够在新旧两道的争锋之中,起到改换声势的定鼎作用!
再一度的,再一度的,他们毫无掩饰的展露着自己的威胁,却将抉择的权柄交由给了青衣道人来选择。
可这并不是甚么抉择,这是威胁,这是被动。
到底是怎么样,竟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青衣道人沉闷的思量着的时候,他终是恍如层层的撕开了那重重地帷幕之后,洞见了真正的根由所在。
攻其必救仅只是教道人陷入被动的表象。
真正的根由在于道与法层面的有缺,在于原本应该圆融无漏,进退自如的浑圆道基的不谐。
路,果真走错了。
这不是抉择,这是以新旧两道的堂皇大势,对于青衣道人直入真髓的道法层面的拷打!
终是教青衣道人不得不直面这些,不得不意识到,己身本质那苦涩的事实。
于是,终是在这样的艰难与被迫的醒悟之中,青衣道人一扬手。
霎时间。
楚维阳的面前,漫天的星辰玉光渐次消弭了去,而伴随着星辰玉光一同隔断的,还有那原本便属于青衣道人所掌控的须弥之力本身。
进而,随着通道的截断之后,楚维阳的隔空之攻伐手段旋即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则是那一道道五色龙华玉篆在颤动之中,似是要依循着晕散的须弥之力而一同轮转虚实而远去的时候。
原地里,楚维阳复又一扬手。
岁月之风混同着须弥之雨一同撒落下来。
霎时间,那原本行将消弭的诸五色龙华玉篆,便齐皆被楚维阳锚定在了远处。
远空之中,这顷刻间,心神之中满蕴着苦涩意蕴的青衣道人,终是不顾再有甚么杀机与怒火诞生,在截断了须弥之力的贯连之后,他彻底的失却了再有甚么隔空出手的机会,感受到身后那灼灼有如真阳大日的气韵抵近。
无声息间,青衣道人终是驾驭着奉圣金宫,被迫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了那远天尽头的厚重昏黄雾霭之中,在耄耋老道的追杀之下,带着“药田”一同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