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的朝会过后, 郁桂舟回大理寺第一件事便是命人提取了被关押在特别牢房的那位前户部侍郎石敏德石大人。
石大人不过四十左右, 正是不惑之年的年纪,他出生横溪州石家, 祖上几代从商读书, 算得上是当地的一代儒商,在石大人父辈开始,几个叔伯也相继谋了官职,从商对石家已经是彻底改头换面的了。
魏君十九年春末,石大人考取了探花,并被上淮城的世家之一平家看中,招为女婿, 婚后夫妻二人和睦恩爱, 很是羡煞旁人,而石大人至此也官途平顺,否则也不可能在而立之年后就坐到了户部侍郎的位置, 且一干就是这么多年。
石大人的官阶甚至比郁桂舟这个从三品还要高一级, 在他任户部侍郎这些年, 整个魏国的田地、赋税、户籍、军需、俸禄、粮饷、财政收支的所有都由他经手报给尚书大人,这个位置的重要, 堪比圣上心腹。
目前所有查证都不明确,那些被石大人未登记的、扣下的、私藏的、到底流到了何处,无人知晓,也正是因为明知他造了一本好假册,但在未找到真册, 甚至没有发现那些被扣下的都流到了何处而无法定下他的罪过。
石大人高呼冤枉。
在前一任大理寺卿还安然在位时,石大人就曾说过他是冤枉的,他并没有同别的任何人接触,一直战战兢兢的在户部侍郎的位置上兢兢业业,并未做出贪赃枉法的事儿,前任大理寺卿章大人引咎辞官的主要原因便是,审不出这件案子的丁点动向,又在各房的压力下,最终选择保全了自己。
这才有了郁桂舟的到来。
郁桂舟捧着薄册看得津津有味,把这起记录的案件从头到尾的研读了个遍,这才问着身侧的王、卢两位少卿:“这位石大人为官多年,定然是行事圆滑,滴水不漏,不过他被关押在牢里也有数月时日了,那位同她恩爱的石夫人又如何了?”
王、卢两位少卿相顾一看,王少卿想了想,斟酌着说道:“回大人话,那石夫人如今已带着孩子回了平家,至于如何...却是不得而知。”
外臣之间,总不好去过多窥探同僚臣子的后院不是?
“那平家人呢?”郁桂舟又问道。
这会卢大人回了话:“回大人,平家离微臣府邸不远,微臣也曾派家中下人暗自观察过,那平家人自从石大人出事,又把石夫人接回了家中后,一切如旧,并未有所不同,且行事之间反而颇有所顾忌,应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多生事端了。”
平家算不得如雷贯耳的世家,也不若有后族的世家底气足,百年世家里,平家算得上是低调的了,听闻当年那平家小姐受邀在外观状元郎三人打马游街,第一眼便相中了那探花郎,由此爱慕异常,茶饭不思,这才让平家人在外人的视线里逐渐露了出来,其后不久,石大人也上了平家提亲,平家小姐终于如愿以偿,这一双男女的结合,不知让多少人艳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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