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儿媳问你好来了。”
冯氏领着丫头崔儿来的,这屋里本来就有味,吴老太又吃羊杂粉,两者掺杂在一起,熏的冯氏都忍不住想干呕。
她脸色都变了,连忙抽出袖子中的汗巾子擦了擦鼻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擦汗。
“唔……”
吴老太的声音就像是从嗓子眼挤出来的,她抬起了头看向了炕下面的冯氏,
“二郎媳妇来啦。”
吴相公在家里排行第二,吴老太一直喊儿子二郎。
“过来坐。”
吴老太拍了拍身下的炕,炕上铺的褥垫,冯氏记得她嫁过来的时候,这个褥垫就在。
如今那褥垫和吴老太一样泛着一种陈旧感,就像一块已经腐烂的肉。
“娘,我还是站着吧。”
冯氏不愿意去坐那,她嫌褥垫不洁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婆母吴老太身上的味儿。
即使吴老太生气,她也不肯去坐。
“冯氏,来我屋里有事吗?”
吴老太见她这是明显的嫌恶自己,连二郎媳妇都不叫了。
这个冯氏就是不如大郎媳妇,大郎媳妇过来的时候,都待在她这不愿回去,还坐在这炕上给她捏腿。
大郎媳妇不曾嫌弃过她半分,这个冯氏仗着自己出身高,眼里就没有她这个婆母。
“回娘的话,我是来问娘,娘可知晓,今日是给下人发放月银的日子?”
冯氏没有在意吴老太对她语气突然变冷淡的事,还是和刚进来一样的恭敬。
“你是想说你大嫂不给你的陪房发月银的事吧。”
兜兜转转的,吴老太最是看不上她这个做派。
“看来娘也是知晓的。”
“这事你大嫂和我说了,我觉得早就该这样了。
你带来的陪房多,往年吃府里的,府里的还给她们发月钱。
怪不得府里的账上都没什么钱了,都被那些子下人给吃干抹净了。
如今你大嫂管了家,就不能再那样了,你的陪房还是你自己养的好。”
吴老太一边说,一边拿眼斜冯氏。
冯氏看她牙齿缝里有根菜叶,说话间,露了出来,忍不住垂下了眼。
站在她身后的崔儿,要被吴老太这些话气死了,府里这些年都是靠娘子的嫁妆养着。
府里有什么钱?
左不过她们二房的郎君是个同知,有些俸禄,可那些俸禄还不够他自己花销的。
还有就是吴二爹捎来的银钱,那些银钱刚捎来,吴老太就找各种名头要走一大半。
要是没有娘子的嫁妆养着府里的各房各屋的人,这些人怕是早就去喝西北风去了。
吃了娘子的,喝了娘子的,现在还倒打一耙说是娘子带来的陪房把府里吃穷了?
“娘既如此说了,那以后我二房的陪房,我二房养。”
冯氏也不恼,站在那,拿眼扫了这屋里一圈。
“娘,媳妇不耽误你用饭了。”
说着,朝炕上的吴老太欠了下身子,行了礼,然后就带着崔儿离开了。
冯氏离开后,吴老太也没心情用饭了,把油乎乎的筷子拍在了炕几上。
她是在炕几上用的饭。
“你把剩下的吃了,别糟践了东西。”
赵婆子喜滋滋的端着剩下的羊杂粉还有胡饼下去了,等回去她让大厨房的王管事帮她在锅里热热。
再给加点嫩菘菜,和胡饼烩一锅。
下人院,刁妈妈把人都找好了,几人都翘首以待,等着大展拳脚。
“来了,来了,卢妈妈来了。”
站在门口的刁妈妈终于把卢婆子给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