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豆腐有什么好吃的,她又不是没吃过,桂姐儿撇了撇嘴。
“既然你不吃,晚上就不做你的了。”
梁堇的这句话,让准备回炕上窝着的桂姐儿变的有些迟疑,她转了下眼珠,
“煎豆腐,有今天的腊肉饭好吃吗?”
“有,这是我在大厨房偷学来的。
这可不是普通的煎豆腐,是用虾子油来煎,煎的两面焦黄,不用放其他香料,放一点粗盐就行。
最后再切上一颗细葱,只要叶,不要白,切的细细的,炒出葱香,然后就能吃了,吃一口,香的掉舌头。”
梁堇压低了嗓门,娓娓道来,把桂姐儿听得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了。
“你说让我干啥。”
桂姐儿最是个贪嘴的,梁堇可谓是打蛇打到了七寸。
给桂姐儿安排好活之后,梁堇就回到大厨房磨起了洋工。
大房柳氏管家后,大厨房的赏钱少了很多,婆子们都聚集在一块打牌喝酒,干活也没有之前积极了,整个大厨房松散的不像样子。
红果扯着梁堇在角落里翻起了花绳,谈论起了大房柳氏的不是来。
她是二房的人,站在二房这边,话里话外都是瞧不上大房的做派,
“……柳娘子整天吊着一张苦瓜脸,身上穿的还没有一个养娘体面。
听大房院子里的小翠说,这柳娘子每天晚上都逼着二姑娘做文章,二姑娘做不出来,柳娘子就拿戒尺抽打二姑娘的小腿。”
梁堇听得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她还是去年在园子里见过这个二姑娘一面。
冯氏出身高,娘家是汴梁那边的京官,吴相公的爹做过县丞,按理说吴相公是攀不上这样好的人家的。
说来也是吴相公有才能,进京考中了进士,被冯氏的爹看中,这才把女儿下嫁给了他。
冯氏嫁给吴相公后,就把吴家的规矩给立了起来,像她这样的小丫头,是不能到处在府里跑的,正好那天三郎君娶妻,府里便放宽了规矩。
还记得那天的二姑娘,在那样喜庆的日子里,和母亲柳氏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裙,格外的扎眼。
这柳氏是个穷秀才的女儿,嫁进吴家的时候,才有八抬嫁妆。
在府里有个出自高门的妯娌,对方的嫁妆用三个大船拉都拉不完,这让她唯恐落了下风,被人瞧不起,便整日端着一副清高的样子。
母女俩一边吃着冯氏的嫁妆,又一边嫌弃有铜臭味。
没想到,这个柳娘子私下里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此苛刻。
“二姑娘没了爹,亲娘又使不上劲,这以后的婚事还不知道有多艰难。”
这里面有些话,是红果听姑母胡娘子和她娘私下说的,她学舌给梁堇听,她也觉得姑母说的对。
要是大房放下穷酸的做派,多巴结巴结出身高的冯氏,冯氏看在一家子的情面上,帮二姑娘介绍个好人家,比啥都强。
元娘,也就是大姑娘,已经订下了亲事,大房的二姑娘也就比元娘晚出生了几天。
此时三姑娘的院子外,
“听闻三妹妹中午没有用上饭,这是我让婆子专门去外面买来的几样吃食。”
二姑娘吴季兰拎着食盒,这是她背着柳娘子用自己的体己银子买的。
三妹妹和她一样,不受人待见,这让吴季兰生出一点惺惺相惜之感。
这次来,不仅仅是给三妹妹送吃食,还有她想为自己的娘亲解释一番。
她娘刚管家,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立了规矩,就要遵守,不能因为三妹妹一个人而坏了规矩。
希望三妹妹能体谅她娘的难处,不要记恨才好。
“劳二姑娘惦记,我家姑娘已经用过饭了。”
看到二姑娘递来的食盒,春桃就想起了中午在大厨房受到的欺辱。
那王管事是大房的人,春桃面上不显,可对她的态度着实冷淡。
吴季兰有些讪讪的把食盒收了回去,她性格本来就敏感自卑,提着食盒的手忍不住攒紧了。
“既然三妹妹用过了,那我就不扰她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跟在吴季兰身后的婆子为她鸣不平,
“姑娘就是心好,早知道不去讨这个嫌了。”
“三姑娘是我妹妹,我关心她是应该的。”
吴季兰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有些被扫了脸面的难堪。
耳边响起了平时柳氏对她的教导。
说她们是大房,要是她爹还在,现在风光的还轮不到她们二房。
府里没有分家,管家的向来都是大房娘子的事,二婶娘欺她大房势弱,越俎代庖多年。
还说,她不能贪恋富贵,去巴结二婶娘她们,折了风骨,让人瞧不起。
要是让她娘知道她来给三妹妹送吃食,还被拒了,恐怕免不了一顿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