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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使君!”
沧州城里,正在闭目品茗的崔绍,睁开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慌乱下属,微微皱眉:“出什么事了?”
“今…今天下午…”
这个小吏咽了口口水,开口道:“今天上午送出去的二十八车粮食,刚…刚出宣州城没有多久,到下午,在路上碰到了山贼…”
“被山贼给劫了!”
“你说什么?”
崔绍脸色都变了,他狠狠一拍桌子,将桌子上的茶水都拍的溅了出来。
“你说什么!”
这小吏低着头,开口道:“那些当兵的到衙门来汇报的,说是在路上碰到了山贼,足有六七十个,一番激战之后,死伤了十来个人,他们被迫将粮车给让了出去,退了回来。”
崔刺史勃然大怒,喝问道:“让杨衡来见我!”
曹司马不在宣州之后,因为无有新司马,宣州兵就暂时是由几个旅帅管着,其中杨衡资历最老,说话也最管用。
这小吏应了一声,很快把旅帅杨衡给请了进来,杨衡见到崔绍之后,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卑职杨衡,拜见使君。”
“怎么回事?”
崔刺史茶都顾不上喝了,拍桌子说道:“光天化日之下,官府的粮车,让一伙山贼给抢了?!”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杨衡低着头,被崔刺史痛骂了一顿,但是他始终神色平静,一言不发。
等崔刺史说的口渴了,杨衡才抬头看看崔绍一眼,叹了口气道:“使君您刚到宣州,可能不太清楚,宣州因为境内多山,最近几十年,的确是山贼泛滥。”
“他们人数多,又灵活…”
说到这里杨旅帅低头道:“使君您分了那么多批送钱粮,每一批都要人手押送,咱们宣州人手,实在是不足了,难免会被山贼寻到机会。”
“本官现在,不想听伱解释成因!”
崔刺史拍了桌子,咬牙道:“粮车笨重,那些山贼一定走不远,你现在立刻带人去,追上那些山贼,将他们统统捉回宣州城来!”
“本官要将他们剥皮拆骨!”
杨衡默默说道:“使君,按您的吩咐,很多兄弟都出去督粮了,宣州城里的人手,只有一百多个,要是那些山贼再进了山里,我们这些人手。”
“回都回不来。”
崔绍都愣住了。
“一州的兵力,不说有上千人,怎么也有五百人以上罢?宣州的兵呢?”
杨衡叹了口气,开口道:“这个,您要问曹荣曹司马了。”
杨旅帅说这话的时候,是有些心虚的,因为喝兵血这个事情,虽然是曹荣干的,但是他们这些军官也是分到了好处的,不然不可能把事情捂得严严实实,更不可能对曹司马那么听从。
崔刺史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开口道:“你的意思是,官府的钱粮被抢了就被抢了,一点办法都没有?”
“办法自然是有办法的。”
杨衡低着头,开口道:“您是咱们宣州的刺史,只要您一声令下,卑职等立刻征募青壮,将宣州的兵额补齐,到时候人手充足,卑职等当带着足够的宣州兵,沿途护送钱粮。”
“不管哪一路山贼,管教他有来无回!”
崔刺史脑子都胀痛了。
这个姓杨的旅帅,明面上是说征兵,实际上就是要钱。
毕竟没有钱,也不可能完成征兵,更不可能训练出来。
再说了,等新兵训练出来,至少几个月时间,那个时候恐怕越州的战事都已经结束了!
崔刺史脸色阴晴不定,许久之后,才抬头看着杨衡,缓缓说道。
“宣州,就没有可用之人了吗?”
杨衡低头道:“追讨山贼的事情,实在是没有办法办,卑职等如果去追讨这一路山贼,恐怕使君您运送钱粮,就一点人手都没有了。”
崔刺史脸色阴沉。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钱粮运送…先停一停罢。”
“这几日,本官向上奏报,从临州借调一些官兵过来。”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痛骂了一句:“庸官误国,这宣州竟被那田璟祸害成了这副模样!”
杨衡听出来了崔绍不用他们去追讨山贼,当即松了口气,开口道:“使君,没有别的事的话,卑职就告退了。”
“慢。”
崔绍叫住了他,眯了眯眼睛,开口道:“本官到宣州来之前,在朝廷里看到了不少宣州的奏报,说宣州剿匪大有成效,怎么山贼还是这么多?”
“田璟谎报了功劳?”
“啊?”
杨旅帅抬头看了看崔绍,挠头道:“是…是田刺史报上去的么?”
“不然呢?”
崔绍脸色难看:“本官会记错不成?”
杨衡低着头,认真考虑了许久,然后忽然想了起来,开口道:“卑职知道了,田刺史没有谎报,去年下半年时间,的确剿了不少匪。”
“不过不是在宣州城附近,而是在青阳。”
“青阳县去年半年时间,剿匪众多,到现在境内都很是太平。”
崔绍皱眉:“你说…哪里?”
“青阳县。”
杨衡回答道。
“离咱们宣州城不是很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