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一刻,齐军渡河完毕,各团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向龚丘城推进。
龚丘距离宁阳十里,齐军距离敌人近在咫尺了。
张须陀顶盔掼甲全副武装,牵着自己的枣红马,与将士们并肩行进。张元备亦是一身戎装,背着行囊,拿着步槊,大步流星地跟在父亲身后。
罗士信与几个年纪相仿的干瘦少年蓬头垢面,穿着一身破烂的乞丐服,匆匆跑来。
张须陀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行走在队伍中间,从容镇定,只是焦虑地眼神暴露了他此刻紧张的心情。
“明公,宁阳失陷了,叛贼攻克了宁阳。”罗士信气喘吁吁,愤怒地地叫道,“段使君欺骗了明公,他并没有展开攻击,他还躲在瑕丘城里。”
张须陀浓眉紧皱,双眼微微眯起,一股凛冽杀气喷涌而出。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段文操果然欺骗了自己,战局在一天之内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而这个变化非常不利于齐军。
张须陀深深吸了一口气,挥动了一下马鞭,冷声问道,“宁阳何时失陷?”
罗士信摇了摇头,“俺于昨日午时之前赶到宁阳,那时城池已经失陷,贼人正在城内大肆掳掠,一片混乱,随后贼人开始向城外搬运粮食,但因为缺少车马,只能靠肩挑背扛,搬运速度非常慢。现在宁阳城的西门还是大开的,贼人还在搬运粮食,根本就没有防备,只要发动攻击,必能一击致命,一战而定。”
张须陀略感惊讶,“贼人没有防备?”
“贼人以为我们撤回了齐郡,而段文操又龟缩于城内不敢出来,正好他们又攻陷了宁阳,抢到了粮食,士气非常高涨,忘乎所以,根本就不会想到我们会突然杀个回马枪。”罗士信冷笑道,“贼人即便有所防备,也是防备瑕丘城的段文操,而不是防备我们。”
张须陀稍加沉吟后,又问道,“可曾探查到元城方向的军情?”
“明公,俺派两个兄弟去看了,元城城外的贼人并没有攻打元城,而是围而不攻,其目的显然是要集中力量对付瑕丘城的鲁军主力,以争取足够的时间抢走宁阳城的所有粮食。”
张须陀思索了片刻,转身对张元备说道,“传某命令,命令贾闰甫率团杀向宁阳城西,以截断叛贼西逃元城之路。若元城贼军赶来救援,则予以坚决阻击,以确保我主力有充足时间攻克宁阳。”
“命令秦琼率军攻打宁阳北城,吴黑闼率军攻打宁阳南城,某亲率主力攻打宁阳西城。罗士信,你率团为选锋,马上向宁阳西城发动攻击,不惜一切代价拿下西城门。”
罗士信轰然应诺,与手下几个兄弟飞奔而去。
张元备带着一帮僚属掾吏冲出队列,因陋就简,即刻拟写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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