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十住抱着双臂站在地图前,不屑地撇撇嘴,“斥候禀报,临清贼裹挟了数万平民,还有数百辆满载货物的大车,急行而来,看上去声势不小,似乎有攻击清河之势。”赵十住转头看了段达一眼,冷笑道,“攻击清河?临清贼不自量力到了如此地步?”
段达深有同感的点点头,“临清贼为何要自寻死路?谁逼着王安自投罗网?目的又是什么?”
赵十住嗤之以鼻,摇摇头,没有深思探究的念头,既然来送死,那就帮忙送上一程,何必想那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三千幽州精锐之师,还怕了河北这群乌合之众?来多少,杀多少。
“东都可有什么新消息?”赵十住转移了话题,“圣主和中枢是否已经决策动二次东征?”
对赵十住这个较为纯粹的军人来说,二次东征非常重要,不但要洗雪前耻,重建卫府军的崇高声望,更要开疆拓土,建功立业。今年的东征虽然失败了,高句丽人打赢了,但高句丽弹丸小国,一年的战争足以彻底摧毁它的国力,高句丽已经没有能力继续与中土抗衡,继续把战争进行下去了,所以二次东征对中土大军来说,绝对是摧枯拉朽,势不可挡,因此不要说赵十住这些卫府统帅们积极要求二次东征,圣主和中枢也是急不可待。第一次东征失败只能说是“奇迹”,但奇迹不可能一次次生,所以二次东征的胜利铁板钉钉,趋之若鹜者当然不可胜数。
段达眉头紧锁,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难当初圣主决策东征,朝堂上的反对声音就很大,现在东征大败,落人口实,授人以柄了,反对者就更多,也更为理直气壮了,而更严重的是,如此多的卫府统帅突然因罪入狱,不但沉重打击了军队士气,影响到了军心,混乱了军队,还进一步恶化了圣主和卫府之间的关系,双方矛盾因此变得更深,根本就没有缓解的可能,这种恶劣局面下,二次东征并不值得期待。”
赵十住缓缓转身,目含深意地望着段达,欲言又止,但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段达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他并不看好二次东征,无论是围绕着这一决策在东都所进行的激烈博弈,还是卫府军第二次踏上远征高句丽之路,他都不看好。赵十住有心驳斥,但突然想到了圣主的奖惩不公。圣主重赏来护儿和他所统率的水师,却严惩于仲文和其所统率的6路远征军,结果是灾难性的,尤其于仲文的悲愤而死,对朝野上下卫府内外的冲击太严重了,一定程度加剧了灾难所导致的后果。
圣主为什么要重赏来护儿和水师?为什么要颠倒黑白,公然把水师在平壤的惨败说成是一场悲壮的胜利?为什么要网顾事实,非要把罪责变成功劳?难道朝野上下都是睁眼瞎?难道卫府内外都不知道平壤大败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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