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郡通济渠畔的联盟总营里,李风云同样是焦虑不安。
通济渠一线的形势并没有如他推演的那般展。从各个渠道获得的消息来看,东都至今没有出兵通济渠的迹象,这是为什么?难道东都竟然眼睁睁地看着通济渠断绝而无动于衷?抑或,东都留守樊子盖被保守势力团团包围,至今未能突围而出,以致事事掣肘,政令出不了尚书台?
如果东都迟迟不出兵,任由通济渠局势恶化,那么通济渠一线的地方官府和鹰扬府当然没有积极剿贼的动力,而更严重的是,由于缺少来自东都和地方官府的压力,联盟将士的胆子会越来越大,行为会越来越暴戾,李风云和联盟统帅部对豪帅们的约束力也会越来越弱,虽然大家都知道断绝通济渠的危害,知道竭泽而渔的恶果,但人性贪婪,最终通济渠必然是中断,而通济渠过早中断必将引一系列连锁反应,而所有这些反应均对联盟不利,均会导致联盟失去对局势的掌控。
偏偏就在此刻,联盟长史陈瑞又从后方大本营送来一个同样糟糕的消息,大本营撤出蒙山后,彭城留守董纯和鲁郡太守李珉并没有停止追杀,而是指挥所部渡过了泗水,越过了恒公渎,直逼菏水,也就是说,鲁郡官军和彭城官军现在已经越境了,已经进入河南地境了。
这是一个非常明确的信号,齐王杨喃要尾随联盟之后,迅进入通济渠战场,与联盟争夺局势的掌控权。
这显然违背了双方的约定。李风云离开齐郡前,曾与韦福嗣有过约定,齐王进入通济渠的时间应该是在杨玄感动兵变之后,这有利于李风云更长时间劫掠通济渠,并在有限时间内制造出有利于杨玄感攻打东都的局势,继而达到有效操控东都政局向有利于己方方向展的目标,反之,假如齐王过早进入通济渠战场,必会影响到东都政局,从而增加一系列无法确定的变数。韦福嗣信誓旦旦的答应了,结果一转眼就出尔反尔,虽然齐王的大军还在齐郡,还在历城,但彭城留守董纯和鲁郡太守李珉都是齐王的人,身上都有齐王的烙印,他们率军西进,与齐王本人西进,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明公,齐王按兵不动,却指使董纯和李珉尾随我联盟之后,假借剿贼之名迅西进通济渠,这对东都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袁安神色忧郁,语调低沉,“齐王此举无论从哪一方面解读,都无法回避他对东都造成的威胁,而东都为防患于未然,必然积极防御,但考虑到齐王实际控制了通济渠,东都能够反击的手段十分有限,这或许正是东都迟迟不愿出兵支援通济渠的原因所在。”
李风云皱眉不语。袁安的推断是基于东都已经认定自己和齐王“狼狈为奸”了,眼前的通济渠危机实际上就是齐王制造出来的,所以东都当然不会出兵,不愿与齐王生正面冲突,但问题是,东都没有证据,这只是个推断,而依据推断定策不但没有说服力,无法向圣主和中枢交代,而且有居心叵测,故意挑起圣主和齐王父子反目成仇之恶意,如此罪责樊子盖承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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