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皱起了眉头,“水师会放弃远征?”
“水师当然不会放弃远征。”李道,“但水师只要派出一百艘战船进入大河水道就能封锁齐王进京之路。当然,如果韩世谔和顾觉能够抢在水师抵达通济渠之前击败郇王杨庆,攻陷荥阳,倒是可以迎齐王入京,但问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我们能否攻陷东都?东都不下,齐王不可能进京,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们为何不能攻陷东都?”李密问道,“城外有十万大军,城内有内应,内外联手,我们还拿不下东都?”
李风云冷笑,质问道,“你们的目标是关中,既然如此,你们还会倾尽全力攻城?你们要保存实力杀进关中,而我要保存实力渡河北上,请问,谁去攻陷东都?”
李密严肃了,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们携手合作的目的是什么?正是要齐心协力拿下东都,如果你一心保存实力,那谈何合作?”
李风云也严肃了,语气严厉,“东都还没有开始打,你们就五千兵驻守慈涧道,五千兵驻守伊阙道,八千人马去打虎牢攻荥阳,一下子调走一万八千人,但你们现在总共才四万余人,一下子调走一半主力,为什么?某就不明白了,这也叫齐心协力打东都?你还要不要脸?你还好意思在这里指教某什么叫携手合作?”
李密张口结舌,面红耳赤,既愤怒又尴尬,无言反驳。
“那你说,你有何高见?”李密忍无可忍了,冲着李风云叫道。
李风云一巴掌拍在案几上,指着李密的鼻子厉声吼道,“为什么某不能打虎牢?某不能攻荥阳?既然合作,彼此信任,为什么某就不能迎齐王进京?”
“你去打虎牢?你去攻荥阳?”李密嗤之以鼻,“你若东去,岂不正好逃之夭夭。”
李风云神色一整,平静了,不再说话。
李密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这种态度也叫合作?我都不相信李风云,你叫李风云如何去信任杨玄感?
李密也冷静下来了。如果斡旋失败,双方必定大打出手,最终玉石俱焚。杨玄感正是有所预料,所有才提出了合作,虽然这有损他大权贵的脸面,有份,但为了生存,为了逃出天生,不得不忍气吞声、忍辱负重。
“如果你去荥阳,你能保证自己信守诺言,迎齐王进京?”李密问道。
“某信守承诺的前提是,你们必须攻陷东都。”李风云停了一下又补充道,“你们必须抢在西京大军进入东都战场之前,攻陷东都,否则形势过于恶劣,齐王在得失之间难做取舍,必定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一旦水师来临,则时机尽失。”
李密仔细想了想,觉得杨玄感还是有很大把握在最短时间内攻陷东都,毕竟城内的内应很多,只要任何一个挥了作用,打开了皇城任何一个城门,则东都可下。东都拿下,形势对兵变同盟有利,齐王进京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
虽然齐王也有可能北上边疆,但这仅仅是一种可能,因为从齐王的立场来说,他肯定不愿去北疆,汉王杨谅就是个例子,实力有了,最终却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个前车之鉴对圣主来说是个血淋淋的教训丨圣主会牢记在心,不会重蹈覆辙,所以“那帮人”的谋划做得再好也没用,最终决定权还在齐王手上,在圣主手上,如果齐王不愿去北疆,谋划失败,如果圣主坚决不同意,谋划还是失败。李风云做为这个谋划的执行人,只能审时度势,顺势而为,不可能一味蛮于,蛮于是找死,所以如果齐王决意进京,他根本阻止不了。
“这是你合作的条件?”李密问道。
李风云点头,“你我之间没有信任可言。某留在东都战场,对你们来说是个随时都会爆的隐患,可能火并,也有可能背后下刀子,防不胜防。与其相互提防提心吊胆,倒不如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这对双方都有好处。”
李密想了片刻,站了起来,“若越公有回复,某再来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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