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危机的化解与第三次东征的动既无因果也无必然关系。
裴世矩积极西行,其目的是想阻止第三次东征的动,毕竟相起来,在高句丽和远东诸虏已经可以用外交手段臣服的情况下,完全没必要动武,还是把有限资源用于经略西土为佳,利用西突厥人的力量,平分西域,稳定西疆,遏制和削弱大漠北虏,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利益,利国利民,这才是正确展之路。然而,改革和保守的矛盾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阻碍,圣主和枢不得不止步于“阳光大道”,选择了“险恶间道”,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稍不小心会堕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裴世矩从看到了深重危机。封德彝立场的松动代表行宫内的政治风向正在向主战倾斜,圣主的政治“吹风”正在生作用,很多观望者将在外危机渐渐好转后做出选择,而这个选择很不乐观,尤其杨玄感兵变失败后导致的扩大化的政治清算,人人自危,生死之危不但会彻底堵住贵族官僚的嘴,也会严重恶化国内政局,有人愤怒、有人畏惧、有人盲从、有人用心险恶,下下都会失去理智和冷静,这种恐怖局面下什么匪夷所思荒诞离的事都有可能生,更不要说第三次东征了,连南北大战都有可能打起来。
裴世矩权衡良久,回书封德彝。
他有打算亲自去西北一趟,主动承担起解决西北危机之重任,以图说服圣主和枢投入更大力量经略西土。他的目的很明确,在未来趋势的预测和相应对策,坚持既定立场不变。
接着他告诉封德彝,杨玄感很快会败亡,但两京局势马会剑拔弩张,西京为减轻压力和转移矛盾,必然向圣主和枢妥协。这个妥协所产生的最大影响不是政治的,而是军事的,军权会更集,卫府最高一级统帅将被忠诚和支持圣主的主战派所占据,由此产生的结果不言而喻。
至于原因是什么,无须裴世矩赘述,点拨一下即可。
以西京为大本营的保守势力,与以东都为大本营的改革派,厮杀到了今天这个局面,可谓两败俱伤,基本决裂,即便勉强妥协,也不是为了各自舔好伤口再战,而是被外因所束缚,腹背受敌。一个受困于西北危机,一个在东征战场连遭重挫,不得已而休战,接下来一个去消极防御,确保根本利益不受损失,一个去继续东征甚至进行南北大战,以逆转自己在政治军事的失败,稳固自己的执政地位。如此一来,妥协的底线是,各干各的,西京实际控制西北军,而东都则赢得了卫府,圣主和枢从此可以不受阻碍如臂指使的操控军权。
裴世矩只字未提齐王,其意思很直白,齐王北肯定影响到南北关系,但影响不到枢未来决策,而直接影响到枢未来决策的是此次西京对东都有多大程度的妥协。
裴世矩对西京的影响力很大,这次他不经过西京,直接由灵武赶赴西土,从根源解决西北危机,名义是解决土与西突厥之间的冲突,实际是在两京之间进行斡旋。裴世矩不过西京,是给西京一个明确暗示,圣主和枢虽然不会承认自己在西土策略的错误,但也不会把责任全部推给西京,最多在追责的时候做做样子,雷声大雨点小,轻描淡写,而且圣主和枢会马调整西土策略,给予适当的资源支持。
当然,前提是,西京在正确解读了裴世矩的暗示,知道东都方面已经做好了妥协的准备后,必须默契配合,率先、主动、积极向东都妥协,给足圣主和枢面子,维护央威权,继而各取所需,央以让度西京一些权力来减少改革派在朝堂遭遇到的重重阻力。
在这个政治交换,西京占了很大便宜,捞足了实惠,西京挟西北危机以胁央的目的达到了,所以西京没有理由拒绝。当然,东都也没有吃亏,虽然圣主和枢对西京的控制力有所削弱,但巩固和加强了央威权,改革派对国政的控制力更强了,未来只要外局势稳定,改革进程必然会加快,而这正是圣主和枢所希望看到的。
当天晚,封德彝在焦虑之接到了裴世矩的回信。
一字一句认真看完,封德彝不禁暗自叫好。裴世矩不仅谋略高,更贵在高屋建瓴、高瞻远瞩,着眼处都在未来十年、二十年之后,这份天赋即便是封德彝也是自愧不如。
再读第二遍,字斟句酌,反复思量,封德彝的情绪低沉了。裴世矩此趟西行,居斡旋,缓和斗争,看似暂时解决了危机,实则却是拉开了两京决裂的帷幕,而两京决裂也意味着国祚分崩,土有再次陷入分裂和战乱之危。
西京与央对抗,央退让,西京坐大,这个影响太恶劣,其他地方势力会迅跟进仿效,央日渐式微,臣强君弱,后果是什么可想而知。
裴世矩没有办法解决眼前危机,他只能延缓危机的爆,所以对未来很悲观。既然未来很悲观,那第三次东征也罢,南北大战也罢,是否还值得期待?而这是不是他只字不提齐王,不提东征和南北关系的原因所在?
封德彝第三次研读这份信,度极慢。裴世矩隐晦告诉他很多有关未来的讯息,但哪些可以帮助封德彝,哪些对封德彝毫无用处,却需要他自己去甄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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