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六,下午,易城以东二十余里外的永阳驿,甄宝车的虎贲军和吕明星的骠骑军,与折冲郎将樊文所率的骁果第一军迎头相遇,双方短兵相接,七千联盟精锐与两千骁果精锐正面对垒,杀得惊天动地,而狂妄自大、信心满满的骁果吃了大意轻敌的亏,上来就被联盟军队打得蒙头转向,几无还手之力,好在骁果将士战斗经验丰富,一看势头不对,当即由攻转守,拼死抵御,等待后方主力的支援。
阴世师闻讯,顿时有所警惕。樊文在骁果统帅中属于少壮派,敢冲敢打,应该不会谎报军情。
樊文是民部尚书、东都留守樊子盖的儿子,因父亲高居中枢而步步高升,是个典型的官二代,既不是行伍出身,也不以军功崛起,纯粹因为父亲的关系而被圣主所看重,之前在监门府出任正五品的直阁,统领宿卫禁军,后调至骁果出任正四品的折冲郎将,可谓“一飞冲天”,但此子并非纨绔,确有真才实学,文武兼备,领军打仗也颇有章法,可见圣主在用人上还是有原则有底线的。也正因为如此,樊文到了战场上,宁愿站着死也不能跪着生,他必须以生命和鲜血来捍卫圣主和他父亲的权威。
阴世师担心自己中伏被围,虽然他轻视叛军,对骁果的强悍实力充满信心,但战场上实力强弱并不是决定胜负的唯一因素,他必须考虑到自己有可能“大意失荆州”,一旦马失前蹄,阴沟里翻船,自己英名尽毁是小事,骁果损失惨重也是小事,但圣主和中枢的威权因此而饱受打击,北疆镇戍形势乃至南北关系因此而急转直下,那才是了不得的大事,自己万死也难赎其罪。
阴世师当即下令,折冲郎将屈突寿火赶赴永阳驿,支援樊文。又命令断后的折冲郎将元礼,暂停前进,就地列阵,若战局突变,不利于己军,则后军变前军,由元礼率军先行撤回涞水,守住津口,确保大军的退路。
阴世师带着五十轻骑,尾随于屈突寿之后,亲赴永阳驿前线察看敌情。
屈突寿率军急行三里,眼看就要到永阳驿了,都能听到前方战场上传来的鼓号声了,突然大道两旁的山林中响起了惊雷般的战鼓声,接着杀声四起,旌旗翻飞,无数叛军将士如洪水一般冲了出来,转眼就把屈突寿和他的两千骁果包围得水泄不通。8oo
阴世师和扈从其左右的五十轻骑大惊失色,乘着包围圈尚未合拢之际,拼死杀出一条血路,突围而走。
会合元礼之后,阴世师面临两个选择,一是接受失败的事实,带领残兵败将急后撤,撤到涞水以东,先行会合段达,然后再来救援樊文和屈突寿,但问题是,樊文和屈突寿都没有带足粮草武器,即便他们在叛军的包围中坚持下来了,固守待援,但最多也就坚持一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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