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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五,涿郡府蓟城外,齐王行营。
齐王接到圣主诏令后,非常高兴,认为父皇已经原谅了他,虽然还有各种各样的不确定,短期内也不可能回到皇统继承第一人的位置上,但父子和解显然是一个好的开始,接下来就是考验期,而第三次东征恰恰就是圣主对自己的最好考验,只要打好这一仗,完成东征的最后胜利,自己必然可以逆转命运,走向越来越好的未来。
韦福嗣和李善衡却是忧心忡忡,愁容满面,甚至很绝望,不过面对沉浸在兴奋、激动和憧憬中的齐王,他们不好“泼冷水”,亦不好公开挑拨离间,只能陪着笑脸,黯然叹息。
李子雄、李浑已数次来信,而李百药父子代表李风云也与他们密谈多次。三李对待齐王的态度截然不同,李风云是坚决放弃,不想因齐王而受累;李子雄则抱着一丝幻想,毕竟圣主就这么一个嫡亲儿子,虎毒不食子,谁敢说父子二人就不会握手言和?李浑是以退为进,齐王这杆大旗无论如何不能放弃,不过现在形势不允许,圣主和改革派已经把矛头对准了齐王的“羽翼”,只能暂避锋芒,先与李风云合作,借助安东力量度过危机,徐图后计。
现在李百药父子已经出关,去安东大都护府上任,三李也将率军远征高句丽,而齐王也将赶赴东征战场,此刻韦福嗣和李善衡必须立即做出决策,是放弃齐王,还是与李浑共进退,抑或像李子雄一样,与齐王若即若离,静观其变?
就在两人低头沉思之际,齐王说话了,“目前形势下,东征大军最早将于何时渡过辽水?”
韦福嗣和李善衡互相看了一眼,相视苦笑。
圣主直到二月二十才下诏开始第三次东征,相比前两次东征,整整少了三四个月的准备时间,虽然因为安东十万大军加入东征战场,圣主和中枢不需要再从全国各地鹰扬府调兵北上集结,另外前两次东征所调集的粮草辎重还有大量节余,都囤积在涿郡、辽西和辽东诸镇,完全可以保障东征前期所需,还有远征三年未归的军队和民夫,也一直在辽水西岸整装待,等等,这些都可以帮助第三次东征大大缩短前期准备时间,所以正常情况下,第三次东征应该可以于三月底或四月初开始。
然而,第三次东征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比如三年未归的远征将士和民夫怨言满腹,士气低迷;比如两京已经决裂,两京政治危机只会加剧,不会缓解;比如年复一年的东征耗尽了国力,赋税徭役节节高涨,大江和大河两岸的民众难以负担,早已怨声载道,河北、河南、齐鲁、江淮和江南等地叛乱迭起,形势越来越恶劣,地方官府越是镇压,叛乱大潮越是猛烈;而其中最大的不确定因素就是安东,因为圣主和中枢未能成功控制安东军权,桀骜不驯的李风云实际上就是一头失控的猛虎,这头猛虎带着十万大军冲进辽东,冲向高句丽,就如决堤洪流,什么事都有可能生。
所以韦福嗣回了齐王一句话,“东征大军渡河之时,就是安东军队抵达辽东之刻。”
齐王顿时皱眉,不假思索地质问道,“今日高句丽,名存实亡,还有抵抗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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